“殿下,下雪了。”

见里头没有回应,商陆也只得闭了嘴。

马车中,姜星沉手里捏着个信封,有些疲惫的靠在车厢上。

掀开车窗上挂着的小皮帘子,有雪花争先恐后的飞了进来。

“殿下,外头冷,仔细凉着了。”黄栌劝着。

姜星沉却是没有理会,只是将手伸出去接雪花。

盐粒般细碎的雪花落在她的掌心,又渐渐融化成小小的水珠。

一道浅浅的疤痕若隐若现。

那封存在记忆深处最痛苦的记忆渐渐浮现出来。

那是德康二十七年的冬天,雪下的极大。

姜星沉辛辛苦苦从深山找来了药,可一入京便听到父皇病重的消息。

寂静的官道上,马车跑的飞快,一眨眼便到了皇宫。

宫内不可跑马,她便飞奔着往宣政殿后殿去了。

一路上摔了三次,不知哪一次磕破了掌心,也不知哪一次跑丢了斗篷。

等到殿内时,已是浑身狼狈,掌心的伤口流着血,一滴一滴的落在殿内的金砖上。

“父皇,爹爹,您不要走好不好,晓晓给您寻了药来了,您不要丢下我,您别丢下我。”

可是父亲连安慰她的力气都没有了,口中啊啊的说不出话来,手指也是僵直的,连在她掌心写字都做不到。

眼泪从他苍老的眼角落下,没入斑白的鬓角。

他似是用尽浑身的力气,颤颤巍巍的将手抬了起来,轻轻拍着她的头,就像安慰儿时委屈的姜星沉一般。

苍老的手重重的垂了下去,德康帝驾崩,时年三十八岁。

一串眼泪从姜星沉眼角滑落,滴到她手中捏着的信封上,封皮是歪歪扭扭的“晓晓亲启”四个字

马车吱吱呀呀的碾着新落下的雪丝,转眼间便到了霞明殿后头的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