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还是烈日当空,等到傍晚却又是黑云压顶,似是酝酿着一场暴雨。

河间府驿站中的那座特制的小房更是闷热,让人从旁边一过便觉得汗津津的。

姜瑜爬伏在小房的一角,半梦半醒的听着外头的动静。

汗水流过他颈间的伤口,混着脓水一起落到身下的草席。

“哎,你听说了没,柳家被抄家了,听说是有人检举,说柳家和先前永辉七年的科举舞弊案有关,今年柳磐又做了主考官,怕也是不干净。”

“呦,何止这点事,我听说王家那位小公子英年早逝,也是柳家做的,还有先太子巫蛊一案,都是柳家暗中操控的。”

“可不止这些,你以为宫中那位是个良善人吗?你瞧这两年皇上后宫中可曾添了子嗣?不过是现在一时半会儿还没抓住她的罪证,这才暂且禁足,等都查出来了,你且瞧瞧……”

几人的话音戛然而止,外头骤然安静了下来。

少顷,一个带着威压的声音传来。

“自己领罚。”

“是。”

一阵脚步声过后,外面瞬间安静了下来,连蝉鸣声都听的清清楚楚。

就在姜瑜以为人都走干净时,门吱哑一声开了。

一道欣长健硕的影子立在门口,看不清面容。

姜瑜知道这是谁,但他已经开不了口了。

造反那日他被假“商溪”划伤了嗓子,本来应该能治好,可不知商陆给他灌了什么药,竟让他口不能言了。

“你在动她的那一刻,应该能想到今日的下场的。”

商陆淡淡的开口,声音没有半分波澜。

姜瑜呜呜的说着什么,含糊不清。

“我倒是忘了,你还说不了话。”

话音未落,商陆猛的俯身掐住姜瑜的下巴,而后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药液灌进了他口中。

带着几分铁锈气的药涌进姜瑜的喉咙,将他呛的咳个不停。

“你……你。”

嘶哑的声音传来,姜瑜一愣,有些不可思议的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太子殿下觉得如何?”

“孤要……去告诉父皇,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你陷害……孤!”

姜瑜的声音像是破败的风箱,可这丝毫不能掩盖他言语中的滔天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