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才,他表弟厉鬼,阳臻麟,矿区监理宋晓峰等人,遭遇什邡城魏晨,丁钰城的军队突袭后,一路向南狂奔。李文才一路无话,他大概被这些意外的遭遇搅的心烦意乱,一天的功夫,到手的猎物统统不见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让他感叹世事无常。
不过还好,至少还有阳臻林这小子,尽管只有一两车矿区的物资,但聊胜于无。就在他们路过三羊河即将进入芒城控制区域时,他们收到了紫竹地区的最新战况,从一些百姓子弟的口中得知,青山大帝失败了,宝墩新城,大统帅司马长鸿顺利攻占紫竹城,整个紫竹地区臣服于西门郡羽皇后的统治。
有意思的事,宝墩二王子被俘虏的消息不胫而走。
表弟鬼厉戏谑道:“攻占一座城,却丢失一个王子,你说,这场大战,到底谁胜谁败。”
李文才不禁莞尔,玩味说道:“攻占了对方一座城池,却只损失一个王子,这这场战役,宝墩胜。”接着士兵阵营中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声响。阳臻麟跟着附和道:“李城主高见,听说他们此前俘虏了国王青海。这个叫青山的家伙,战斗力确实凶猛。”
李文才听到这话有点不高兴,这么多年来,他在芒城周边地区,战无不胜,也算是都广平原的最新一代的猛将。可是,自从青山起义以来,所有的焦点都在那个小子身上。而且,他还不到20岁,比自己小了一圈。
他笑道:“青海已经脱离了青山的控制。”
就在他们闲得发慌的时候,一座山头上的绿林好汉引起了李文才的注意,附近村民说道:“有四位山大王,他们仗势欺人,凌辱百姓,怙恶不悛。”
李文才听后无不震惊,这些年来,周边地区的山大王几乎全被自己剿灭了,哪曾想还有人胆敢在芒城周围撒野。
他对表弟说到:“咋们收拾他们。”
于是阳臻麟跟着这只一千多人的队伍始向狼山。
张三李四王武赵畄四位山大王,每天都为青海的事要吵上一段时间,张三说:“我看还是直接宰了他。这荒山野岭,只不过多一个孤魂野鬼罢了。”
李四说:“他是国王,哪能这么轻易死掉。”
王武说道:“他又不是颛顼大帝或者大禹。难道还有不死之身吗?他只有一颗脑袋,我现在就砍了他,看看他还能不能活。”
赵畄相对来说要稳重得多:“我看,咋们留下他一条命,至少暂且就这样,静观其变。”
张三啃着一只猪蹄,继续说道:“留下他,我们得多出2张嘴巴吃饭。”
李四笑道:“有一张嘴巴是必须要吃的,毕竟她能给我们提供服务。”
王武继续说道:“服务?可是我们这里的人还没有人得到她,她一直在照顾他。他们两个形影不离。”
赵畄说道:“我注意到,他们两人并无瓜葛,她是诸葛辰妃娘娘的人,咋们有必要得罪辰妃娘娘吗?”
张三继续讥笑道:“山民们不是说了吗?青山大帝失败了,丢掉了紫竹城。”
李四继续说道:“丢掉一座城,但是辰妃依然是辰妃娘娘。”
王武回击道:“大哥不是这个意思,他想说的是,辰妃娘娘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了。青山大帝失败了,他们的力量已经变得弱小。”
赵畄看了看被铁链锁住双脚的两位囚犯,他们靠在一颗大树上,青海依然紧紧撅着自己的手掌,夏青则睁着一双恶狠狠地眼睛,不知道在看啥?于是说道:“在等几天吧,看看风声,最坏的结果,就是杀了他们。我依然还是相信跛腿青叶,他仁民爱物,我是他的忠实拥趸。”
青海依然还能清晰地感受到这条手掌传过来的阵阵刺痛,四根手指,不见了,这是他难以接受的事实,一个月来,他基本处于精神恍惚、索然乏味的状态。夏青看着他萎靡不振,一阵激愤:“你就这样消沉了?少了4跟手指怎么了?你还有尊严,你还有骨气,你还有左手,你知道白帝城的的断臂国王吗?他只有一条手臂,照样推翻黑暗统治,率领城邦走向辉煌。”
青海稍稍提起自己的脑袋,一个月来,得亏她的照顾,在他最痛最无助的时候,她给了自己最振奋的安慰,她帮自己度过最大的劫难,只不过,他依然不接受残疾这个事实,去年,他嘲笑弟弟青叶是个跛腿,可不曾想,自己成了断掌青海,人世间,还有比这个更滑稽的吗?
断掌渐渐在愈合,疼痛感渐渐在减少,他望着夏青这张极为普通但能给人带来温暖的脸,说道:“谢谢你,你是一个好人,你给人间带来了温暖。”
夏青苦笑道:“我只是记得自己的使命,我必须将你带回去,你懂吗?辰飞娘娘交待我,将青罗带回去!这是我的使命。”
青海苦笑道,他举起了自己的手臂,然后指了指两人的腿,无可奈何道:“我们能不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值得商榷。”夏青也感觉到了,这一个月来,这里的人心里越来越不安,似乎很想拿他两开刀,于是说道:“他们认识青叶,我此前听到他们讨论的话题。这批人,曾经臣服于青叶的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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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摆正了位置,小声问道:“我们可以通过青叶的关系,让他们放了我们。”
青海苦笑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两个都完了,青叶虽然是我的弟弟,但却是我最痛恨的人,他就是被我赶出宝墩新城的。曾经,朝堂之上,所以人都在审判他,甚至给他判了死罪。因此,他对我们恨之入骨。”
夏青一阵苦恼,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不提青叶。
就在他们两苦思逃生计策之际,第二天清晨,山寨下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张三李四王武赵畄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从一座木屋里窜了出来,问道:“出了啥事,啥事?什么事如此惊慌。”
青海和夏青看到这帮绿林好汉汲汲如丧家之犬,一些衣不遮体的女子惊慌十足,他们六神无主,哭爹喊娘,只听见一声大喝:“芒城军队来袭。”
“有军官过来。”“有军官过来。”
一时间,大家带着一些简易餐具,算不上武器的武器,作鸟兽散。
张山李四王武赵畄骑着唯一的四匹战马,跑得无影无踪。
青海和夏青两人企图解开禁锢小腿的铁索,可惜,不管他们怎么扭转、掀嵌,依旧纹丝不动,他们两个大喊大叫:“好心人,赶紧拿钥匙给我!拿钥匙给我。喂!喂!好心人。”
所有人陷入一种巨大的惊慌中。
就在他们两歇斯底里之际,李文才的战马到了,只听见“橐橐”地马蹄声奔腾如虎,从一个斜坡冒了出来,战马嘶鸣,战旗飘飘,人影杂乱,一些来不及逃亡的强盗被一些战士压住,纷纷跪下。他们倒地不起,做出痛苦状:“世道艰难,人心惟危,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乞怜哀嚎,极为埋汰。
鬼厉也不跟他罗唣,叫道:“芒城急需奴隶,将他们押下去。”一些小兵听令,将他们带走了。阳臻麟的随后便道,他眼光锐利,看到一个大树桩上,有一根铁链,然后露出一处衣脚,于是说道:“李城主,那颗大树背后,可有漏网之鱼。”
青海,夏青听到了,这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他们知道自己无计脱身,事已至此,无可回避,于是从大树后转了过来。青海没有见过李文才本人,但是李文才见过小时候的青海,但一个落魄得如同乞丐的青海,他是没见过的。他看到两个人被铁链锁住,怒道:“你们两个鬼鬼祟祟躲在大树后,想干什么?”
青海指着双腿,举着双手,做出无奈状:“大人,他们将我们从山村里抓来,我们只是普通的山民。”
夏青长得魁奇无比,长相极为朴素,因此,没有人注意到她。阳臻麟尽管发现了一点异常,但是他对于自己的直觉,也无从谈起。再说,这里也没有他说话的权力。
李文才同样不跟他们废话:“不管你们两个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出来的。总之,先去芒城劳役2年再说。”
劳役2年,夏青被吓了一跳。几个小厮昂首阔步走了过来,准备牵扯这跟锁链,顺便将他们带走:“识相的,乖乖听话,不然有苦头吃。”
夏青见状,退了一步,企图挣脱着手臂,然后大咧咧说道:“他是青海,国王青海,大人,你能给我们松绑吗?”
“ 青海”,“青海,”“”国王青海。”
一时间,青海的名字在营地炸开了锅。李文才仔细瞧了瞧这个极为腌臜,衣衫褴褛,浑身淤臭,满脸胡茬,到处都是伤痕,一只手掌被绷带绑住的年轻人,只见他形容枯槁,一脸憔悴。青海故意将头扭在一边,鬼厉叫嚷道:“怎么?不敢见人了,正人君子者,行的正,坐的直。”李文才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总算确定了他真是10年前在宝墩新城见过面的青海。他说道:“青海,你怎么会如此落魄,且邋遢?”
近些年,芒城并不臣服于宝墩新城的统治,再说宝墩新城并没有将“青海国王”这个称号昭告天下。因此,他直呼青海的名讳。
本来按照两大城邦的礼尚往来,他应该是要给青海松绑的,毕竟,青海算是一个大城邦的太子,而且,青酆大帝在世时,父亲李文轩可是要给几分薄面的。他看到眼前两人蓬头垢面,形象猥琐,于是他说道:“我认识你,但我们有自己的城主。我们的图腾是三头蛇。” 他意思很明确:芒城人并不敬奉宝墩城的龙凤图腾。
龙居浅水遭虾戏,虎落平原被犬欺。青海明白这个道理,这位芒城公子,狗眼看人低,他将脸撇向一边。
李问才看到青海的高傲,总算说了一句人话:“我可以给你松绑,但你旁边的战士,我没有义务。”
青海并不想跟他多做争论:“我跟她安危与共,肝胆相照。”
李文才听到这话,不再强求,他骑上战马,带着一种玩味口吻说道:“别怪我没有给你面子,是你自己不识抬举。你们俩,跟我走一趟芒城吧。”
青海和夏青两人面面相觑,极不情愿,但是面对这几百位战士,他们知道抗辩或者抗争,只会遭受到残暴的羞辱。李文才率领队伍大步向前走去,他想着:没想到在距离芒城只有两日路程的边境,钓到了一条大鱼,这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发出了爽朗的笑声,感觉到这连日的阴霾,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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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臻麟同样落后几个身位,他父亲当时叮嘱他,一定要结交青海太子,他可是宝墩城未来的国王,可是闻名不如见面,哪知道居然是在这种场合下撞到了,他收敛了自己的心性,但是隐隐间也感觉到,这人嘛,真是此一时彼一时,昨日风光让人不敢仰视,今日落魄遭人鄙夷。他没有跟青海套近乎,只是在路过夏青的时刻,悄悄地说了一句:“你是女的。”
夏青听了心头一颤,呆呆地望着他,青海说道:“走吧,好汉不吃眼前亏。咋们见机行事。”
夏青一脸颓废,她苦闷怎么这段路越走越远了。青海知道两人没有性命之忧,于是安慰道:“苦尽甘来终有时,一路向阳待花期。我答应你了,如果能够回到宝墩城,我一定将青罗原封不动送回给你,并且,赐予你们宝剑和宝马。”
夏青并不以为然,她看到天色晦冥,归鸿阵阵,就像这人生反复无常,能不能活到明天还是一个未知数,这一个月来,经历可谓是险象环生,她想象不到,在战乱年代,就连平素看上去敦厚纯朴的百姓,也是恃强凌弱、一副趾高气昂的嘴脸,同样看到了这些高高在上的权贵阶层,在没有利益的情况下,彼此世态炎凉。
她一声叹气,她不知道这段路还要走多久,她突然觉得脚下的步子异常沉重,青海用一条臂膀支撑着他,说道:“你此前不是对我说过吗?不历经困苦,怎能破茧成蝶?不经历黑暗,又怎能见到光芒?只要这条命还在,希望就在前方。”
夏青振作起来。
仅仅只走了两个时辰,突然前方尘土飞扬,宝墩城的金龙旗帜漫出山头,李文才脸色突变,刚刚为了剿灭那些山贼,完全没有料到有埋伏,芒城地界,他大意了。
他左右看了看,这显然是一个对方有意挑选对自己极为不利的地形,知道他们有备而来,他干脆豁然了。他远远地看到米擒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上,只见宝墩的金龙旗帜插遍了山野,米擒将军发出爽朗的笑声,他连连搭着招呼:“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老朋友,真是幸会啊。”
青海喜出望外,他突然怒叫道:“米擒将军,是我,是我,青海。”
米擒将军突然听到了青海的声音,意外且纳闷,但是他竭力装作若无其事,并处置坦然,说道:“哦,青海。原来是芒城李大公子照顾到了你的安全,咋们宝墩城日后可要好好感谢芒城李文轩城主啊。”
实际上,米擒将军此前一直在寻找青叶的下落,四五个月来,毫无音讯,只听村民们道听途说,有一只强盗胡作非为,做起了山大王,于是特地来瞧瞧。不想,找到了此前被青山俘虏的青海。他发现国王陛下形容枯槁,伤痕累累,但他生怕打草惊蛇,只想先救了人再说。
冠冕堂皇的客套话,让每个人脸上露出言不由衷得笑容。
李文才一脸尴尬,他只好呵呵道:“青海太子矫矫不群,天之骄子,咋们一路相处融洽,能够结交到他,实乃三生有幸。”
阳臻麟闻言一阵恶心,想着,都广平原这些大人物,可都是一些阳奉阴违,口蜜腹剑的家伙,他偷偷退到一边,免得惹一身骚。夏青看着青海的表情,这是几个月来,他脸上最兴奋最阳光最自信最振奋的一个表情了,这是宝墩新城的人,她想着:也许转机来了。
青海走向前来,故作潇洒状:“李大公子,文韬武略,智勇双全,确实是都广平原新一代的杰出人才,是我们年轻人追赶的对象。这些天来,我获益良多。假以时日,我一定会登门感谢。”
李文才露出尴尬的笑意。
他看到青海带着旁边这位强壮战士,慢慢走向宝墩的阵营,心里如爵陈醋,但是他明白,事已至此,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于是说道:“芒城所有人,敬请期待青海国王的到来,到时,必将盛情款待。”他看到青海终于到了对方阵营,想着万事已休,于是也不再强求了。
米擒将军同样恭敬到:“如此,那就多谢芒城李将军的盛情高义。咋们后会有期。”
李文才表情严肃,无奈道:“后会无期。”说完,带着阳臻麟等人马往芒城方向而去,一路快马加鞭,他生怕节外生枝,青海那小子只要再多说一句废话,那此前的逢场作戏,就尴尬透顶了。
这边米擒将军带领青海,夏青两人,快马加鞭,直如阪上走丸。青海注意道到,米擒将军带领的人马其实不多,他们是借助地形,故意制造出人多势众、兵强马壮的效果,他一边笑一边赞誉:“要论谋略与指挥,还是米擒大将军更胜一筹。”
米擒将军一身冷汗,他谦虚直呼:“哪里哪里,这是瞒天过海之际,青酆大帝当年,假途伐虢,反客为主,顺手牵羊等计策,可是信手拈来,咋们只能望其项背。”然后他就把这段时间的情况跟青海简短说了一遍,并说道:“我们一路走来,事无巨细,察言观色,4-5个月里,不放过一个疑点,可还是没有找到青叶的下落。哪曾想,居然跟王国陛下在这里碰上了。这实在是巧合。”接着他一阵叹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能找到你,可比找到青叶要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