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说回来,君族若真的垮了,昆国这边的生意一定是其余四族争抢的对象,到时候争个头破血流,君族也就有陪葬的人了。所以,君启林不会天真的以为苗尔愿意帮助君族是怀着对他们一族的怜悯。说得长远点,她只是不想看着五组分崩离析的那一天发生罢了。
她是个生而为五族的人,这也算不得什么私心。对她这个决定,君启林多少存了感激。
拜过之后,君启林竟似一下子恢复了斗志。他一个曾历经过不少坎坷的中年人,竟被一个小女子鼓舞,声音铿锵不少,道,“我君启林十五岁经商,至今二十年。少年得志,执掌昆国商场,想想当时何等意气风发,交游各方、整顿商铺积弊、推之以新兴制度,再多险阻我也都跨过去了。想来也是年少轻狂吧,胆大妄为,竟也做出了一番事业。如今年纪大了,反倒有些畏首畏尾,任人宰割。”
君启林一番自嘲后,继续说道,“兰使者一个外人,只因与族首的交情,便不惜以身犯险,为我君族寻出路去了。我堂堂立昆都的五族馆长,却放任这里产业山河日下而坐以待毙。启林实在有愧,还请族首放心,兰使者回来前,我君启林若是能做到十分,便不会只做九分。”
说罢,君启林深深一揖。
苗尔亦是深深一揖。
门外,他二人交谈的内容,禾生听不大清楚。但这却是他们第一次撇下君漠彦,而密谈。
禾生身为苗族家仆,听的,是苗族最有权威之人的话。可苗族向来最有权威的,不是苗尔,而是苗人天。
出于对苗族的公心,他截下了苗尔写给寻云的信简。那信中,除了告诉寻云自己要再多留两月以外,就是让寻云务必稳住艺石对君族的情绪,切不可有分食之心。出于私心,禾生最近一有时间,就去盯着郭记菜铺的动静。只是那里如铁板一块,一点都探不出虚实,这倒更说明里面非同一般,引起他的好奇。
然后,不知是公心还是私心,禾生来到了君漠彦屋前,敲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