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朝堂之上,若是在辽东邹文焕敢说这话,屎都能给他打出来。
所以,刘凌才会用这种侮辱性极强的词汇。
短暂震惊与愤怒过后,邹文焕急眼了,他凑到刘凌面前怒斥道:“刘凌,你给我说清楚,谁是三季之人?”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就来吧,今天老子不好好教训一下你们这群言官们,真以为老子好欺负!
刘凌挺直了腰板,瞪眼看向邹文焕质问道:“我问你,你只知道在宁远城下的时候,我军是十二万打四万,但你知不知道,我军十二万人,有多少骑兵,多少步卒,多少后勤兵。”
“军饷情况如何,军粮情况如何,士气如何?装备如何?天气如何?地形如何?这些你都知道吗?”
“昔日山岭之战,我军五万铁骑十八万步卒合击女真各部,轻敌冒进被努尔哈赤三万兵力逐个击破。”
“辽阳之战,袁文成十八万大军被努尔哈赤四万精骑正面击溃。”
“沈阳之战,杨高轻信奸细,结果沈阳陷落,二十万大军毁于一旦。”
“广宁之战,辽东巡抚徐登来不习兵法,胡乱指挥,以十二万步卒对阵六万女真铁骑,最终兵败被杀,以致广宁失陷,辽东尽失。”
“这些大战,哪次不是我军以众击寡,又有我军赢了?”
“你邹文焕只知宁远城下有贼军四万,又可知盖州一带仍有三万余贼军骑兵,若我等全力追击,贼军援军到达又当何如?”
“贼军以骑兵见长,撤离时以弓箭拦截,我军追击需迎箭矢而上,人未至,死伤便有千余。”
“且,他们可以随时拉扯阵线,先后撤,再迂回,攻我左右两翼,分割战场,你有待何如?”
“我军多步卒,且携带辎重,贼军皆骑兵来去如风,能追击者,不过两万精骑矣,两万追四万,你邹文焕怎么不去追?”
出于愤怒,刘凌说话的顺序都有些语无伦次,但却不影响他将邹文焕吼成傻X。
这一番话说完,邹文焕彻底哑火。
他只想到了己方是十二万对四万,却没想到真打起来战况竟会如此复杂。
最终刘凌下了结束语道:“汝等三季之人,竟在皇上面前狺狺狂吠,真是不知羞耻,我若为汝,自当拔剑自刎,羞于面见圣上,面见同僚,面见天下之人!”
“你……你……”邹文焕一边指着刘凌,身体一边抽搐。
然而,刘凌还是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他接着说道:“废物,垃圾,你这种废物为官,当真是丢了大周官员的脸面,更是有辱大周国体。”
咯!
终于,邹文焕被骂的一口气没上来,晕倒在了地上。
旁边人见状都傻了。
朝堂掐架见多了,但当场把人骂晕过去还是头一次。
吕方倒是厚道,见其昏厥,他赶忙招呼手下的小太监将人抬了出去,并去找太医过来诊治。
就这样,邹文焕被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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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凌睁着发红的眼睛环视四周,那样子活像是在说:还有哪个不服,一起上吧!
这些年在严高父子的压制之下,大周的言官很是憋屈了一段时间,听他父子招呼的,还能混碗饭吃,不停招呼的,直接滚蛋。
而现在,严党的势力开始收缩,对言官的把控力渐渐减弱。
在加上本身就有很多依附于严党的言官,对刘凌十分不爽,所以面对如此嚣张的后生,那些言官们决定好好敲打敲打他,定要让他知道言官也不是好惹的。
于是,就在邹文焕被抬出去之后,都察院的御史老爷们发难了。
“臣晋州道监察御史孟黄纬弹劾刘凌擅挪公款,未经户部批示,动用市舶司数百万白银,以致市舶司钱库空虚,若今后……”
“你放屁!”还未等孟黄纬把话说完,刘凌便是一声大喝。
“动用市舶司的银子修建城池是陛下批准的,难道陛下的批示还不如户部的批示吗?”
“再说了,军情紧急,若要在敌军境内修筑城墙,耽搁一天时间,便有可能修不成这城墙。”
“而这一天时间,你知道我要用多少兵将的性命去换吗?”
“还等户部批示,若是等户部批示下来,失了战机,最终没能修筑好城池,你知道要死多少民工、要死多少将士吗?”
刘凌一番大吼,吼得孟黄纬脑瓜子嗡嗡作响,不过他也不怂,当即便对刘凌的各项花费提出了批判。
比如高价收购水泥,而且以一两银子一天的工价雇佣民工,还有高价收购运输的车辆,高价雇佣运输的工人等等细节问题。
用孟黄纬的话来说就是,根本不用花这么多的银子,依他看,最多花费四分之一的钱,便能把城池修起来。
甚至他还揪住了刘凌扣下并雇佣海商船只运输物料的事情说事。
认为这种行为严重损害了大周国的信誉,不应该这样。
最后,他又阴阳怪气的说到:“市舶司花费如此之大,实属不寻常,这些银子,究竟真正发到哪些民工手上,还是有人造假账,私下贪墨了,此事还应由都察院和刑部详查。”
听到这话,刘凌气的脑门几乎都要喷火。
陈寿以及市舶司的一众人员,为了招募民工,筹集水泥物资等货品,几天几宿的没合眼。
而那些民工,更有不少因为劳累和疾病,永远的将性命留在了辽东。
这狗东西待在京城,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现在仗打完了,又在这说这些屁话。
今日若不收拾他,又岂能对得起那些市舶司的人员,以及那些冒着生命危险,辛辛苦苦筑城的民工。
“孟大人,你说我市舶司买的东西贵了,那好,我问你,若让你来主管此事,你是否能在二十八天内修建好一座城池?”
“现在我也不要你去辽东筑城,函谷关的城墙年久失修,去年便上了保修的折子。”
“我修筑金州新城花了六百万两白银,按你说的,四分之一的钱,也就是一百五十万两!”
“我宽裕点给你二百万两,这钱不用市舶司,不用户部兵部,我刘凌自己便掏给你,二十八天时间你若能按着金州新城的规格重建函谷关,我刘凌把脑袋砍下来给你。”
“若不能,你孟黄纬敢不敢把你的脑袋砍下来?”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二百万两白银,怕是严党都不敢说直接能拿出来,他刘凌竟敢说此大话,这家伙究竟有多少钱?
孟黄纬闻言更是指着刘凌说道:“你一年俸禄才多少,家中竟有两百万两银子,这银子不是你贪墨来的,还能是哪来的?”
“陛下,请即刻将刘凌革职查办!”
眼见对方转移话题,刘凌立刻厉声说道:“先不要说这个,我就问你,给你两百万两白银,二十八天时间,你能不能按着金州新城的规格重建函谷关?”
“一句话,回答我,能或者不能!”
刘凌声音很大,而且嘴巴几乎都要凑到孟黄纬脸上了,吐沫星子更是满天乱飞。
这时,于廷益也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若是刘凌贪墨,应当依法论罪。”
“但孟黄纬毫无根据,毫无底线,毫无人性的在这诋毁那些以命相搏的筑城百姓,实属不该。”
“金州乃苦寒之地,且处于女真部族的控制之下,去此地筑城,无异于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以命相搏。”
“莫说一两银子一日,就是十两银子一日,在座的诸位,又有几人肯去?”
“至于各种物资的账目,臣也是看过并核查过的,这些货品的价格虽然略高。”
“但考虑到当时的紧急性,价格上浮一二成,倒也可以接受。”
“且鲁州巡抚杨继盛也已将各地商贩的货运清单送到了兵部核查。”
“经臣比对,并无差错,所以,臣觉得,只要将城池修建起来,便是大功一件,花费几何不应细究。”
“若细细查究,每一处款项都要指点高低,那今后下属们做事必定畏首畏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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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再想以二十八天期限在敌境之内修筑起一座坚城,便再无可能了。”
“而且,臣还听说,市舶司很多官员为了筹集物资,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有的甚至累的吐血昏厥,依旧不敢有丝毫懈怠。”
“若真如黄御史所言,下去调查,于情不合,于理不合,且也会伤了这些真心为朝廷办事之人的心啊!”
“今后,恐怕各级官员遇到事情,都会作壁上观,等真心办事之人将事情做完了,再来评判对错。”
“如此办事之人受过,作壁上观,只知口舌者立功,那今后谁又肯为我大周尽心尽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