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欲坠的废弃房屋,从那扇半开的门的内侧,夏尔窥视着外面。
上午还是那么晴朗的天空,现在又变回了薄雾。过了一会儿,风也吹起来了。
在近卫兵团之间的战斗中,市内出现了受害者。这座面朝大马路的房子,大概也被卷入了战争。
这里已经没有居民,也没有留下值钱的东西和食品,木桌和碗柜都被破坏得惨不忍睹。当夏尔进入这里的时候,到处都是碎木片和破碎的瓷器。
虽然时间不多,但夏尔还是迅速做好了准备。
夏尔从药物的副作用中恢复过来,很快吃完了午饭。再次把贫民窟的主人叫出来,这次施展了「诱眠」的魔法。然后,为了不让他动弹,把他牢牢地绑在箱子里。
要维持「强制支配」,夏尔必须一直在他身边,但如果只是让他睡着,也不是那么难。这样还能撑一天。而且,就算醒了,也已经无能为力了。
于是,夏尔在这里坐了下来。
很快,维莫尔德就会经过这条靠近士兵墙的南门附近的大道。
虽然只是一些零散的信息,但也只能这么想了。
分散在街上的第二军士兵们接到了集合命令,他们在南门附近等候军团长的到来。这个事实,夏尔是通过窥视士兵们的内心才知道的。
虽然详细情况不明,但据说是围绕王都的投石器,开始大范围攻击市内。
但是,岳峰兵团的指挥官是贝拉德。也就是说,长子派是维莫尔德的僚友,不需要发动对非战斗人员的攻击才是。
由于这是意料之外的情况,部队长似乎征求了维莫尔德的判断。也许是把包围后宫的任务交给了部下和佣兵,据说维莫尔德亲自到这里来。
普通士兵所掌握的信息并不完整。通知什么,不说什么,由指挥官决定。
在这种情况下,有必要阐明事实,提出大义名分,大大鼓舞部下的士气。
另一方面,在到达那里的过程中,不能随意泄露情报。因为基层士兵的疏忽导致作战的全貌被看穿就不妙了。
因此,夏尔也有不能很好地理解状况的地方。为什么现在贝拉德会无差别攻击市内呢?至于维莫尔德特意召集士兵移动,夏尔也不明白。
而且,从杜利亚的诱杀莫尔的事实,以及黑尔萨斯想要彻底消灭恩拜奥家族的事实来看,可见赶来的伯爵军是隐蔽的长子派。
这样一来,长子派就掌握了几乎整个王都。但是,他并没有透露任何情报。
不管怎么说,重要的只有这一点。
维莫尔德很快就会带着数百名士兵通过这条大道。
而且,夏尔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夏尔把散落在脚边的木片扔到房间角落,在地板上画了魔法阵。这次不是自己的血液,而是从贫民窟和被摧毁的药品店采购了材料。
虽然不能说充分,但考虑到目的,也不是不能使用。
门的另一边依然很安静。
夏尔坐在简陋的木椅上,突然陷入沉思。
现在夏尔的脑子里充满了噪音:被遗弃在后宫的萨菲斯,被杀的伊利亚,生死未卜的伊弗洛斯,仍在潜伏的艾可,凯斯被长子派视为叛徒,遭到追杀。
是谁造成了这种状况?
是维莫尔德吗?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考虑起兵的,已经不得而知了。即使亲口说出,事实是否属实还是个疑问。
不管怎样,如果他不出兵,就不会发生这场悲剧。
但是,将他作为主谋,还有一些不足之处。因为他不是王室血脉。即使以军事力量夺取政权,也无法保持统治的正统性。
那么,是胡米尔王子吗?
这也不痛快。因为夏尔只见过他一面,那是个单薄的中年男子,给人一种阴郁的印象,让人感觉不到坦迪拉尔那种气魄。
即便如此,毕竟是王子,关键时刻还是可以继承王位的。但是,他真的有吸引这么多案件的力量吗?
这么说来,果然是坦迪拉尔?
他有故意藏匿王冠,煽动争端的嫌疑。
只不过,这是为了什么?夏尔无法说明那个部分。毕竟只要保持沉默,坦迪拉尔就会自动成为国王。
也就是说,如果把他作为原因,“那么“因为贪图权力而引起争执”的解释就不成立了。或许并非如此,他也不过是被某种因素所驱使而已。
简而言之,这是倒下的多米诺骨牌。
维莫尔德之所以起兵,或许是因为胡米尔及其周边的贵族们断绝了除此之外的选择。
然而,胡米尔要想采取行动,就必须让坦迪拉尔藏匿王冠。但是,坦迪拉尔主动露出破绽的理由另有原因。
这并不意味着杀了坦迪拉尔就万事大吉了。说起来,这对包括萨菲斯及其手下在内的太子派是不利的。
要是不舍弃身边人的安全,就无法做出这样的选择。
杀死胡米尔,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意义不大。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他一个人的死不可能改变状况。
长子派也能以他的遗孤为靠山,继续抵抗。真是个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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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只能杀死成为实际抵抗力源泉的维尔莫德。这一点也和多米诺骨牌一样。虽然原因在于最初的环节,但要阻止连锁反应,只能阻止最后的环节。
世界上大多数事情都是这样的,多米诺骨牌就像击鼓传花一样。最后一个人,承担一切。造成原因的人和承担责任的人是不同的。
所以,夏尔的目标是维尔莫德。
现在的话,也许来得及。在他推倒下一个街区之前……但愿不会太迟。
灰色的天空,从缝隙间吹进来一股陌生的冷风。
夏尔的脑海中浮现出维莫尔德的身影。一年前的游行;前几天和萨菲斯聚餐;黎明时的办公室;两人一起走在流民街;维莫尔德想起离家出走的妻子和女儿的故事。
他也是一个有血有泪的人。夏尔有这种感觉。而且,在夏尔看来是善意的。
这是夏尔的毛病。只要一想到对方是人,杀意就会减弱。如果是凯斯的话,应该能释怀吧。这是常事。有的只是邂逅和离别。
事实上,这或许是事实,剑只是一种象征。包括夏尔在内的生者,无论是谁,都在不断地争夺。
在水果店门前,拿出铜币买了无花果。这也是斗争的一种,这些钱是夏尔在别的地方赢来的。
这是辛勤劳动得来的利益。在失去它的同时,取而代之的是什么。当然,这是“交易”,双方都有利益和目的。
但是,这确实是伴随着失去的选择。为了得到无花果,夏尔不得不放弃得到其他东西的机会。
每个人都知道。如果手头没有了财富,就会饿死。
这样一来,交易即是合作,也是斗争。
虽然夏尔平时很少意识到,但这就是现实。因为水果店阿姨的手已经掠过了自己的生命。
米尔克对夏尔说:“交易才是人类最本质的行为。”
他是意识到这里才这么说的吗?
只要活着,就必须随时摆出和战两种姿态。接下来,会倾向于哪一方呢?但是,无论哪一个要素都不容易归零。正因为如此,社会才能勉强维持。
就这样,万人剑拔弩张,为了达成目的而擦身而过。那个稍微不顺利的情况下……也就是说,在关系中包含零的情况下,其中一方的脖子就会被剑尖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