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家当年的事儿,林庭并不是十分清楚,从褚义的信里也只知道了个一知半解的,来到褚家东院,见到人的第一件事儿,便是要详细问清楚:“褚老弟,你这大堂兄跟你到底是何仇怨,可还有坐下来好生谈谈的必要?”
林庭在褚三叔和褚义两口子的叙述下,总算知道了这么多年,他们和褚大伯一家的恩怨,叹了口气道:“这褚仁还真是个不要脸的,既然这样,那便也没什么好谈的了,不过是个市啬夫,连正经的官都算不上,我就不信这整个行安县还能叫他说了算了!”
言毕,大有一副立刻便要和褚仁一较高下的意思,林庭虽说得激动,可这话却在理,褚仁之所以能给褚义小两口下了这么多绊子,其实并不是因为他在县衙有多么高的权力和地位,无非是攻心罢了。
常言道士工农商,大乾虽不似前朝阶级地位分明,不可撼动,可这些做买卖的商户们,在衙门的官差面前到底还是要矮上一大头的,这些商户们之所以会听命行事,要么就是自身德行有亏怕被查,要么就是有求于人不得不巴结逢迎着。
再来也有像布庄老板那样的,自己虽然没什么被对方掣肘的地方,可却本着民不与官斗的想法,即使不会同流合污,却也万万不会为了旁人的事儿,徒给自己增添麻烦。
像布庄老板一般,没有直接断了褚记寿衣铺子的货,已经算是人品和交情都相当不错的了。
宣泄了气愤,林庭又转过头和褚家人商量起了来:“一收到你们的信,我就立马派人把镇上的颜料铺子都跑了一趟,虽说没县城里的规模大,可要供应咱家的纸扎作坊还是很轻松的,我着急来这边看看情况,就交代家里的伙计,等这两天把颜料买齐了,就立刻送到作坊去。
这么做倒是能解决褚仁给咱使绊子这事儿,对咱们今后这买卖倒也没什么妨碍,可就是这么着,心中实在是不爽利,咱们能不能想个啥法子,回击他褚仁一下子,也好顺顺气。”
林庭这想法,小两口自然也是有的,不过说起来容易,这事儿要想真办成,便就有些难了,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有耐心得很,只等着机会一到,便要狠狠地给褚仁一个教训。
九月末的一天,蒋全再次带着林家的车队,到县城东院来送纸钱和颜料,小两口正招呼着车队众人往自家仓房里搬东西,搬着搬着就听见前面铺子里的伙计宋河跑了进来嚷嚷着:“老板、老板娘,咱家二爷回来了!”
“二爷”是家里几个伙计和帮工,对褚礼的称呼,小两口已经好久没在家里听到过这个称呼了,闻言忙从跑了出来,刚迈进自家纸钱铺子的后门,便看到铺子正中,站了个身形修长的男子,正满脸笑意,眼眶有些湿润地望向这边。
“阿兄,阿嫂,我回来了!”
褚礼离家近两年,身高长了不少,身上的少年感也褪去了不少,如今整个人瞧上去,就是一副顶天立地男子汉的样子,可见在外面磨炼了不少,看着小两口也红了眼眶,忙上前拉住细细打量。
“高了不少,也瘦了,怎么也不提前给家里来信说一声大概啥时候到,自打上次那封之后,便没了动静,害得我们跟三叔还惦记了好久。”
褚礼放下手里的包裹,任凭兄嫂拉着自己打量,闻言更是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送师父到京城的时候,是想着要不要给家里再写封家书的,后来一想这家书估计也比我早到不了几日,便算了,没想到反倒让兄嫂还有三叔惦记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