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没走,强撑了几天才走的。”谢经年说,“她可能还想再等一等,等着和殿下做最后的告别。”
“等到了吗?”楚烟问。
谢经年摇摇头:“殿下刚刚入主东宫,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忙,大婚之后还要进行各种祭祀活动,每天被成百上千的眼睛盯着,根本脱不了身,直到她下葬后的第七天,才去山上看了她。”
“那还有屁用!”楚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就算哭死在她坟前,她也活不过来了。”
“是啊,没有用了。”谢经年叹口气,“其实我也挺对不起她的,可我那时只有十五岁,根本不懂男女之间的感情,只是觉得殿下把她们母子托付给了我,我就得替殿下把事情做得周全,如今想来,我为她做得实在太少了,每每看到兰舟,就觉得亏欠她。”
“侯爷能做的本就不多,又何苦自责。”楚烟说,“该自责的是太子殿下,他便是将天下双手捧给兰舟,也弥补不了他对兰舟母子的亏欠。”
“是啊,这便是身为皇室的残酷与无奈,你不争,就会被别人生吞活剥,你争,就要做好牺牲一切的准备,哪怕那个代价会让你悔恨终生。”谢经年感慨道。
楚烟表示不能理解:“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让兰舟走这条路,兰舟已经够可怜了,就让他作为锦绣侯府的世子,安安生生地过他的日子不行吗?”
“不行。”谢经年说,“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兰舟的身份早就有人怀疑,这些年也一直有人暗中调查,皇室争斗,向来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旦他身份暴露,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根本保不住他,所以,太子必须继位,然后再把皇位传给他,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的平安。”
楚烟沉默下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超出她的能力范畴,那些和政治有关的事,稍不留神就是兵戎相见,血流成河。
她只是有点小聪明,还没有盲目自信到与侯爷太子比肩,自然也不能凭自己的主观臆断给出任何意见。
女人大多只想过安稳幸福的生活,男人却是天生搅动风云的能手。
身为谢兰舟的继母,她希望谢兰舟一生安稳,可谢兰舟一生下来,就注定要站在风口浪尖。
侯爷能护着他过了十六年无忧无虑的日子,已经是竭尽全力。
可怜的娃,她能为他做点什么呢?
想到他们前世是以失败告终,楚烟不禁提心吊胆:“侯爷觉得,你们有多大把握?”
谢经年笑了下:“这种事,谁也没有把握,就算做了最万全的准备,也难保不会出错,成王败寇,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力二字。”
“既然如此,侯爷就尽力吧!”楚烟说,“政治上的事情我不懂,但我相信侯爷的判断,如果侯爷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也一定不遗余力。”
“我需要你做的,就是保全自己。”谢经年说,“我会尽力护你周全,但你自己也要万全的准备,以防我万一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你好有自保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