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帘后陷入了更长时间的沉默,静得能听见屋中唯一一盏烛火燃烧时“噼啪”的细微声响,还有帘内之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从帘后传来,那咳嗽声断断续续,带着明显的痛楚,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每一声都揪得苏离心口发紧。
放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下意识地抬头,目光落在厚重的床帘上,眼中满是担忧,却又不敢轻易上前打扰。
窗外的月华透过窗棂洒了进来,铺了他满身,给他冷峻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辉。
他平日里总是绷得紧紧的下颌线,在月光的映衬下,似乎也柔和了几分,连眉峰间的凌厉都淡了些。
他望着那道紧闭的床帘,心中叹了一口气,眸中盛满了月辉与化不开的温柔,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爷。”
咳嗽声渐渐平息,帘后的人像是缓过了气,声音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冷冽,只是那份虚弱依旧藏不住,像薄冰下的流水,隐约能听见颤意,“果真是他。”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嘲讽,“这京州城里,除了他尹决明,还能有谁有本事在短短几日之内连端我那么多处暗桩?”
“他倒是有胆子,皇帝想将他永远‘留’在北境,却没想到他自己悄悄跑回来了。”
“那沈浪当真是尹家的狗,”那人冷笑一声,“我那不长脑子的皇帝哥哥竟还把他当做左膀右臂,真是可笑。”
苏离握着剑柄的手又紧了紧,冰冷的剑鞘触感让他从那份缱绻中清醒了几分,他抬眼看向床帘,“可要属下再去杀了他?”
“不必。”帘后之人虚弱的说道,声音里带了点戏谑的笑意,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物,“他若死了,后面的戏可就唱不动了。”
“不过几处暗桩而已,端了就端了,反正里面也不全是我们的人,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计划的。”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运筹帷幄的从容。
“至于缺失的人手,拓跋烈不是快来了吗?让他再送一批人过来吧!”
苏离沉默地垂下眼,指尖松开了剑柄,在膝头叩了叩:“是。
帘后又安静了下去,他正准备起身退到外间守着,帘后的人却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探究,“听说拓跋烈此行还带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