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与我们当初所猜测的一样,他定是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尹决明扣玉带的声音清晰传来,等他从屏风后走出来时,藏青官服已穿得周正,腰间玉带束出挺拔身形,原本的冷峻里添了几分朝堂官员的端肃。
他抬手理了理衣襟,指尖掠过补子上的绣线,想到杜鑫那一身伤就忍不住颦眉,语气也有些沉,“他那一身伤,本就经不起折腾。”
“祝大人也是这么想的,怕他情绪激动扯裂伤口,好说歹说才把人安抚下来,又让人煮了参汤喂了药,说下回城时他已经睡下了。”
阿泗补充道,见尹决明抬步往门外走,忙转身拿起墙角挂着的羊角灯笼,点亮后快步追上去,“对了公子,祝大人让属下给您带个话,说江南的案子若是需要,您可以在朝上提一提,他这几日要守着杜大人,暂时不会进城。”
尹决明的脚步没停,踏上石阶时微微一顿,晨露沾湿了他的靴底,“不必,等他回来自己提便是。”
“江南的案子本就与我们无关,那灭门案又牵扯到了李家和天眼组织,况且如今他本应该身在江南,我与他素无交集,自然‘不该’知道他那边的消息。”
“若是此刻插手,反倒落人口实说我与祝允轻有所勾结,还容易让人顺着这条线查到他如今离开江南在玉兰山别院,到时候不仅杜鑫的行踪容易暴露,若那些人有心要查,大哥还活着的事恐怕也瞒不住。。”
他走出院门,冷风裹着湿意扑面而来,吹得衣袍微动,“况且,如今想找紫庸错处的人多了去了,轮不到我们来做这个出头鸟,昨日陛下突然下旨让紫庸入京谈和,将众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满朝文武都没来得及阻拦,等后续正式议起此事,自然有人跳出来反对,陛下想顺顺利利谈和,没那么容易。”
“不过在此之前,倒是可以让皇帝再忙上一忙。”
阿泗举着灯笼跟在他身侧,暖黄的光映着两人的影子,在青石板路上拉得很长,“公子打算做什么?”
两人刚走到花满楼的侧门,守在门口的小厮已将飘飘牵了过来。
尹决明伸手抚了抚马颈,抬头望了眼泛着灰色的天际,声音冷了几分,“宋御史与严尚书皆是两朝元老,如今他二人在宫中一同遇‘难’,一死一重伤,只一句‘为救陛下被刺客所伤’,如何能服众?”
他顿了顿,指尖在马鬃上轻轻摩挲,“宋御史曾在国学授课三十年,门生遍布京州大小衙门,严尚书更是历仕三朝,朝中半数官员都受过他提点,这两人突然出事,他们的学生、旧部岂能善罢甘休?陛下想用一句轻飘飘的‘刺客’搪塞,未免太看不起这些人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