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负能量生理反应!”脚步声急速逼近。阿列克谢拽着伊万翻过后窗,在对方掏出的警报器鸣响前,扑进结冰的河道。
他们在城市下水管网里逃亡。伊万从内袋掏出一份皱巴巴的手稿:“我父亲留下的,他参与过早期实验...”纸页上满是涂改,关键处都用代号:“K项目”、“情感摘除术”、“集体欢腾发生器”...
在手电筒微光下,阿列克谢读到了最毛骨悚然的部分:六十年代,某个秘密研究所发现,通过对大脑特定区域施加刺激,可以制造出无条件的幸福感。“但副作用是智力退化与自主意识丧失。”老研究员在附录里警告,“这将创造最温顺也最可怕的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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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这份尘封的研究成了清除局的圣经。他们在全城安装的“正能量发射塔”,表面是改善民生的通讯设备,实则是大规模意识改造的工具。
“我们必须...”伊万的话被管道尽头亮起的强光切断。几个戴防毒面具的身影举起喷雾装置,甜腻气体汹涌扑来。阿列克谢在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是伊万被拖走时砸碎在地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管道顶部渗落的油绿色光芒。
阿列克谢在熟悉的办公室里醒来。
窗外阳光明媚,同事娜塔莎正笑着分发糖果:“今天又是正能量满满的一天!”她衣领别着崭新的幸福指数胸针——那是清除局推广的实时监控设备。
局长伊戈尔亲切地拍拍他肩膀:“彼得罗维奇同志,你昨天晕倒在路上,幸好清除局同事救了你。”他指向墙角新装的粉色机器,“这是最新型正能量补充仪,感觉不适就吸一口。”
阿列克谢试探着问起伊万,局长笑容不变:“谢尔盖耶维奇同志自愿参加边远地区建设,这是光荣的使命。”周围同事纷纷附和:“真羡慕啊!”“正能量先锋!”
但娜塔莎递来的茶水上漂浮着未溶解的药粒;伊万办公室的门牌一夜消失;每个路口新增的摄像头缓缓转动,像在寻找猎物的复眼。
午休时,阿列克谢溜进档案室。系统里关于伊万的所有记录都被标记为“已转移”,但在纸质借阅登记簿的夹层,他摸到一张字条:“老地方。小心影子。”
当晚的喀山歌剧院正在上演清除局赞助的新剧《幸福进行曲》。阿列克谢假装观看,实则盯着三楼包厢——那里坐着清除局高级官员,包括局长伊戈尔。他们似乎不需要佩戴幸福胸针,彼此交谈时表情丰富,与台下观众麻木的笑脸形成讽刺对比。
中场休息时,他在洗手间听见两个官员闲聊:
“情感摘除术该升级了,现在的版本还是会有残余梦境...”
“放心,下个月推广新型香薰,连潜意识都能净化。”
阿列克谢把冷水拍在脸上,镜中的自己嘴角不知何时也开始上扬——那种弧度与周围人一模一样。恐惧让他胃部抽搐,但面部肌肉却自动维持着微笑。他偷偷掐痛大腿,才让那诡异的笑容暂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