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亲自为我整理衣冠,也是,消闲了几日,身体也日渐颓废,整天散着头发好似魏晋儒士。坐于窗前,亲手将我头发挽成髻,又不知何处寻来的木簪,轻柔插入固定了发丝,我也是从那时,脱下了衬衫,穿起了中式棉麻盘扣的衣裳。我们把元宝交付给了肠子便离开了寒州。
那段日子,我们去了很多地方,虽看不见景致的秀丽,不过有墨羽在身旁陪伴讲说,心中着实舒畅踏实,从此过起了二人与世无争的日子。悠悠笛声长诉,瑟瑟古琴相依,淡忘了世间的万般喧嚣。路上,我抓着杆,他护着我,便是当我每每回头时,他总会第一时间察觉,温润柔情一句:别怕,我永远在你背后……过了几月,游历千山万水,我们最后才到了墨羽出生的地方——西藏。
“其实,我并不出生在西藏,我只是被长老们在雪地里捡养的弃婴。”
我与他站在布达拉宫的脚下,可惜我看不见它的雄伟壮阔,也学着众人仰天,感受天籁和经诵梵唱,耳边时时刻刻都是藏民磕长头摩擦的木板声,“这也是你成长的地方啊……”我赞叹它的神圣纯净,笑不露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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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从身后凑近我的脸,扶起我的右手,仰成45度,指着半空的位置,猜测,那便是布达拉宫的穹顶了吧,“300多年前,吾王主仓央,便是站在那里,君临天下,看着雪域子民对他的礼赞膜拜……他是位慈祥的君王,眼神中透露的是佛光里普照的白莲,慈悯众生。若没有卫军的战火,他定能成为一代圣君!”
“就算英年早逝,惨死于卫军的屠刀之下,他身前做的一切,也够给人称赞,流芳百世了。”此刻的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出于敬意,腿不自觉软了下来,跪拜在布达拉宫脚下,墨羽亦随我一同长跪不起。
“只可惜,我看不见它的样子。”我起身后恋恋不舍此地的景色,哀声叹气,低垂着头苦笑道。
他拉紧我的手,“你会看到的。”说罢,凑近我的眸子,热吻冰冷的唇齿,随之靠近我的耳根,“我发誓,就算阖上眼,也可见遍地光明余泽。”
踽行于世,也不就图个开心吗?就算我想着身体接近腐烂,活不了多久,有心悦之人伴于身侧,我觉得,这比那些眼见光明而内心无光的人幸福百倍。
我们在大昭寺转动经轮,在等身像前祈祷,在冈仁波齐转山,甚至一路去到了仓央的故居理塘,寻觅空中洁白飞鹤……
这下子,死而无憾,也可以回去静等叶落归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