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功满灵元归真途

世上苦,最是爱恨离别苦。一榻缘起黄粱梦,千灯影中白发人。莹洁的泪珠看似花非花雾非,温情绵绵的脸上,洛溪毫无怨言,被捆绑在地,涣散的眼神紧紧盯着远处的光辉,“孩子……”

“跑了?就给我屠城!”

弯刀刺破她的胸膛,本就焦烂的皮脂已经溢不出任何血色,留下一具尸体残骸趴在寺庙佛前。

风起云涌,破城屠杀江皋边,笑争天下,曾经的凌云琼阁,大路迢迢,今朝却成白骨生蒿,这个皇城,不留一条活口,威风凛凛的君主被砍了头挂在旗杆之上展望自己鲜红的国度。刀光剑影间,到处都是死人……

“参不透……为什么啊!”青灯抱着怀中的孩子失声痛哭,感知到没了灵元的自己时日无多,可是孩子是无辜的,答应了洛溪的事情怎么可以食言?这个孩子,是用一城人性命换来的,必须护他安全。

穿越陀罗尼的过程万分煎熬,他蜷缩着将孩子护在胸口,这感觉,就像被万箭穿心,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快要被戳穿,脑子里装满了过去痛苦的回忆,这麻木火辣的就像潇潇雨歇,榨干了墨失每一寸肌肤。

“呃啊!”墨忘抽搐着身子,脸色惨白扭曲,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整的肌肤了,等他睁开眼睛,是一片净土。

这是个风雪交加的清晨,树林静得有些恐怖,像是末日过后的死寂,远处雪山巍峨,日照金山高峰压顶,却无丝毫压抑之感,巍峨苍苍,茫茫皑皑耸璀间,“这……就是雪域吧……”

这极低的温度冻得怀下的婴儿嗷嗷哭啼,青灯只能脱光了自己的衣裳,将孩子裹得严严实实,而自己赤身裸体被白雪覆盖,这雪,更像是洒在伤口之上的盐,使他的伤口更加痛痒,苍茫大地之上,朔风紧起,彤云密布,远照着一人覆盖鹅毛万片,独钓雪漫漫,踏下一排脚印,连爬带滚着寻找烟火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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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下伫六门寺,金碧辉煌,远望认做黄金万顷,熠熠辉光,墙外有白塔,排座双层,日月交替之际,柔光绚丽,飞檐翘角,歇山金顶。临面即是冈仁波齐雪山,品字山峰凛然傲世。

见到了久违的寺庙,青灯显得格外亲切,这里供奉着释迦摩尼等身像,三世慈祥之态清净**,弥勒所塑,黑石而雕,瞻仰世尊真容,如唐三藏法师玄奘所闻:像今尚在,神功不亏。呜呼善哉,天上天下无如佛,十方世界亦无比;世间所有我尽见,一切无有如佛者。

青灯已然见到了希望,奄奄一息跪拜在雪中,拖着一路的血迹,终于可以休息了,他安静对着六门寺等身像面前,紧闭眸子任由泪珠滚落,顶礼三世佛,保佑怀中这个孩子可以平安长大,头磕碰在地,却再也没有起身,他哭诉着亡国灭种之痛:“佛祖,你要罚,罚我一人好了!我前世究竟造了什么孽!为什么!我渡了这么多人,为什么!没人渡我!”

“长老!门外有人!”

“这寒风凛冽的日子,外面怎么会有人?”大门掩开,出来了六人一只狼,六位长者各有千秋,或是慈眉善目,也有严肃凌然的。

“师父从何而来?”

“……”

青灯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同他们慢慢解释,生命就在指尖流逝,将怀里的孩子送入一位长老手中。

“这……”

“他魂太轻……”长老掂量着手中的婴儿,这孩子根本就没有平常婴儿的重量,轻了许多。

青灯撑着最后一口气,想起了我在寺庙中送给孩子的“羽”字,抽泣声戛然而止,化哭泣为笑,瞧这怀里安心熟睡的孩子笑得让人心疼。

“这孩子,叫……墨羽……”

“墨羽!”

是的,六门收养的弃儿,就是墨羽,墨失的遗腹子。也很难相信,六个老头一把屎一把尿养大了这魂轻的墨羽。

而墨失,因为饥寒交迫,又没了灵元失血过多,终是跪在了等身像前,这一拜,就再也没有起来。这一拜,像是祈祷,更像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