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之雄直言道:“以前在县公安局经手的都是小案子,后来到了公安厅一处,主要对手就是你们情报局。”
田佩瑜单刀直入:“那依田兄之见,为什么我们派遣的人员,尤其是近两年空投或登陆的武装人员无一成功,难道是我们中间有内鬼?”
田之雄笑着但语气强硬地说:“田联络官这是要讯问我啊?!坦率地说,有些情况我只能向总部的长官汇报。你入行也有十年了,应该知道那些事情该我们知道,那些事情不该我们知道吧。”
昏暗的船舱里,只亮着一盏小灯泡,两人的表情模糊不清,但田之雄还是明显感觉到田佩瑜的尴尬。
田佩瑜想缓和一下气氛:“田兄多虑了,我们只是瞎聊。”但又不死心,又问:“你们侦查科平常都忙些什么?”
田之雄拿准了田佩瑜的心思:对田之雄的投奔有些疑心,又立功心切想借机分享,但又不敢得罪他,索性痛快地说:“发现线索、排查目标、跟踪、盯梢,甚至逮捕,大约跟你们的行动组工作性质差不多吧。至于内鬼不内鬼的,我级别太低,情报来源不是我这一级能掌握的,反正上级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田佩瑜见田之雄语出痛快,便放下些心来:“田兄,你比我年长,咱们又五百年前是一家。上峰对你可是非常重视,今后不管你是留在总部,还是回我们香港站,我们还都在一个锅里吃饭,还望田兄你多关照啊!”
田之雄爽快地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田字,我初来乍到,你田老弟是站长的左膀右臂,我还期望你的提携呢。”
两人不约而同敷衍地笑起来。
田佩瑜还不死心,见气氛和缓了许多,又试探地问道:“嫂夫人也在共党公安系统工作?也是广东人?”
田之雄黯然神伤点点头:“现在恐怕受我拖累被开除了,也许还会接受审查,其实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救英哥跑过来只是临时起意而已,可怜我的儿子还没满周岁呢。田老弟结婚了吧?”
田佩瑜叹了口气:“没呢,以前在台北有个女朋友,后来我调到香港,又不能随便回去,就断了联系。”
田之雄故意问道:“都说军统,哦,现在叫国防部情报局,神通广大,你说站长能不能想想办法把我老婆孩子接出来?”
田佩瑜:“外面都传情报局如何神通广大,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以现在的眼光看,过去的条件和手段还是很简陋和粗暴的,即使是香港站也远不如前了。以前香港环境还比较宽松,自从“克什米尔公主号”飞机爆炸案后,受到大陆的压力,港英警察查抄了我们香港站的几个地方,逮捕了好几个人,都遣返台湾了。我们站现在的家当都是后来几年重新搞起来的,行动也很受限制,丁站长很发愁。这次好了,你一过来,香港站可是立了一大功,总部很高兴,一定会想办法把嫂夫人和孩子接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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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之雄长叹一声:“但愿吧。”
田佩瑜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多了,便住了口,船舱又陷入短暂的沉默。
这时,莫之英走进来说,船马上要开了,你们抓紧时间睡一会儿吧,等船到公海,浪大怕睡不好。
田佩瑜顺势歪倒在船员的铺上,田之雄说聊天聊得不困了,便信步走上甲板,莫之英跟了出去。
外面天刚蒙蒙亮,依稀能看见岸边。迎着清冽的海风和晨雾,“裕兴号”慢慢开向海面,周边一片迷蒙,只有机帆船“哒哒”的马达声。莫之英递给他一支烟,问道:“田佩瑜跟你聊什么了?”
田之雄接过烟:“想套我的话,找些蛛丝马迹,想分你的功呗,让我拿话堵回去了。说白了,还是不信任罢了。”
莫之英:“这小子还年轻,急着立功有私心,不难对付。真正不好对付的是总部那些人。阿雄,你要有思想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