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平,”叶清言说,“你早就不是谁的奴才了,起来吧。”
四平又磕了一个头,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叶清言打量着他。
他黑了许多,人也壮实了不少,看来在船上的日子并没有那么好过。
从前跟着县令久了,他的言谈举止间总带着几分高傲,如今却都已经没了,只剩下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畏畏缩缩。
最后叶清言的目光落到了他的左手上。
从食指到小指,全都失去了第一个指节。
感受到她的目光,四平将手缩回了袖子里。
“小姐,”他赔着笑说道,“奴才走了这么久,多少也攒下些银子,您说之前寻到了奴才的妹妹,如今能告诉奴才么?奴才想她想得厉害,正巧到了京城,想立刻去给她赎身。”
“赎身么?”叶清言问,“你攒了多少银子?”
“一千……不,两千两!”四平说,“奴才攒了足足两千两!”
“两千两啊,”叶清言淡淡说道,“赎身应当是够了,但……”
“但什么?”四平急急地追问。
“但养病怕是不够啊。”叶清言说。
“病——什么病?”四平瞪大了眼睛,“她病了?”
叶清言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是病了,病得很厉害。”
她呼出一口气来:“幸而如今你回来了,她病成那样,老鸨怕人死在手里,应当不会收太多赎身钱。你有两千两,剩下的还可以给她治病。”
“她不曾攒下钱来?”四平的声音陡然尖厉起来。
“她病了,治病要花钱。”叶清言平静地说。
“可她在青楼啊!”四平叫道,“那种地方赚钱那么容易,她一定攒了许多了,怎么可能治病全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