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寒冬时节,可这里却比盛夏酷暑时分还要高温无数倍,只因室内矗立着十数座高大熔炉,站在高架上仅是穿着单薄衣衫的工人,无一不是肉眼可见的汗如雨下。
楚越轻叹一口气后,笑道:“王叔叔,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王林知道,楚越口中这声“叔叔”的意义非同一般,只因他王林与她父亲上官清几乎是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
他本是上官家一个管家之子,因为父亲早逝而被上官烛明留在身边亲自抚养长大,加之与上官清年龄相仿甚是意气相投,二人胜似亲兄弟一般。
楚越尚且还是襁褓中的婴孩时,他便时常抱在怀中,等到她稍大些刚刚学会走路时,也是他最常牵着她的小手在锦绣斋的回廊一圈一圈的小跑着。
只是七年前他说想要去军队投军入伍,二人便再也没见过面了。
“越儿,我虽听闻你早就到了苏杭城,可是没想到你还记得叔叔,还会亲自来见我,老祖宗近年来身子可还康健?”王林道。
“我自然是记得叔叔的,不过最想见你的并不是我,而是老祖宗,他知道你走不开便很想前来与你一见,只是不甚方便,所以就让我来代劳了。”
王林刚想回话,没想到楚越话锋一转抢先道:“只是我做不到像老祖宗那般心软,有些话他即便心里想说,但恐怕一见到你,也就说不出口了。”
王林听罢,脸色瞬间煞白。
“王叔叔,你是我们南阳的将士,难道不清楚你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是在叛国吗?”她紧紧盯着王林的眼睛,从震惊到放弃挣扎再到最后决定破罐子破摔抵死不认的神情,都被她看在眼里。
楚越气极反笑道:“王叔叔,从方才见面到现在,我一直都在给你自行坦白的机会,可是我没想到,你最后还是作出了这样的选择。不见棺材不掉泪是每一个人秘密被揭穿之后的苦苦挣扎,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是知道的,我上官楚越向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她将晨间得来的账册打开了某一页,伸手指了指上面的几个数目,也没说话。
“这就是所谓的阴阳账册,想必叔叔您比谁都清楚,这本账册上所记载的数目跟我们所看到的并不一致,这其中的差数可不小啊,那么我现在就想问问您,剩下的这些军械都到了谁的手里,西越还是北胡,抑或就在东冥?”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并没有叛国,这批军械我只是送到了柴济泽一人手中,当年是他主动联系我的,以你的聪明才智难道猜不透他的心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