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变局将起

还记不记得楚越与裴嗣的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在何处呢?

当初,裴嗣带着无越以及永安王府一众府卫,前去刺杀西越太子柴济容,两人在山脚初次相见。

当时,裴嗣为了掩饰自己,曾开口道,他们先祖是从南方迁徙而来。虽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掩饰之语,却也并未撒谎骗她。

裴氏王族的直系先祖,的的确确是穗城的世居之民。后来,初代开国之主率领民众定鼎南部疆域,最终定都迁居重川城。

说是穗城的世居之民其实并不准确,因为整座穗城的大部分城池建造,基本上都是裴氏先祖亲力亲为,换句话说,这座穗城自古以来便是他们一族的领土,从未改变。

历朝历代的国君,都会命令各地的署官编撰当地的地理志,而如今,穗城最为完备的地理志则一直被保存于北都南华宫的御书房之内。

各国各地的地理志,自然不会包括军政布防的内容,但相较于其他城池,穗城地理志的对外公示版本多了什么内容,仅仅只有裴氏王族嫡系知晓。

那便是这座城池的地下通道。

是的,这座城池之下,建造了无数条地下暗河与密道,错综复杂,遍布整座南都城池,除裴氏王族嫡系外,无人知晓。

“你是说,指使刺客潜入大牢刺杀沈琼之人,能够接触到这本穗城地理志?若当真如此,他就算逃了也见不到今天午时的日头,不管宫里那位出于何种原因向他透露这个消息,但他所触及的毕竟是王室的绝密,终究是留不得的。”楚越放下手中的账册,沉吟道。

裴嗣从天牢回来的路上,一脸阴沉,所以他很有自知之明地选择了乘坐马车。

“这些地下暗河与密道对于整座南都城而言至关重要,她可知晓这样做之后要承担的后果?”

闻言,楚越便知,若是宫里那位此时此刻就站在他面前,他铁定不会顾及什么尊卑伦常的道理。

从前,楚越也曾经想过,南都穗城到底有何凭恃,直到她来到穗城才知道戍卫司的存在,而时此刻,她才知道,穗城真正的秘密依托,原来是地下暗河与密道。

从他一进门,楚越便感觉到周遭的空气似乎冷了几分,可是她还能怎么办呢,除了哄他,不还是哄他?

于是她离了书桌,拿起剩下的半壶清酒,走到他身前举起酒壶在他眼前晃了晃,随即笑意温柔道:“要不,干脆我再陪你喝几杯,借酒消愁,你说可好?”

裴嗣原本微沉的脸瞬间破功,阴雨转晴,看着眼前那一脸温柔笑容的她,实在没忍住,于是伸手夺过她手中的酒壶,放到桌面上,逼着她退到了床榻前。

楚越最终被逼的无路可退,一个踉跄,就要倒在柔软的床铺之上,可裴嗣依旧怕她磕着碰着,连忙伸出双手揽住她的细腰,一起倒了下去。

这一幕,两人都无比熟悉,一段回忆瞬间涌上心头,那年,在穗玉轩......

裴嗣再也忍不住,轻抿双唇,向她不断靠近。

突然间,房门外响起一阵杂乱的敲门声,裴嗣顿了顿前倾的身子,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女孩正幸灾乐祸地在取笑他,还笑得极为灿烂,心中难免更为恼火,冲着门外沉声问道:“谁啊?”

说罢,还不忘回过头小声嘟囔道:“谁这么不懂事,居然在这个时候打扰!”

可偏偏那敲门声不停,那人始终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抬手用力地敲着房门。

裴嗣极为不甘心地后退一步,爬下床榻,走路带风地走到门前拉开门,随即便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