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很急迫,不像平时早上送果蔬上门的那么清亮,而是“蹦蹦蹦蹦”的捶门的声音。
李氏强作镇定,挥挥手,淡然说道:“打开吧。”
一百多口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侧门的方向。
门开了,一股脑地挤进来十来号人,前面四个高大汉子,个个顶着一个铮亮的大脑袋,上身穿着一件青色麻布背心,腰扎丝带,走路都迈着螃蟹步一般,两条腿向外支棱着。
后面,跟着的却是那姓马的将军,再后面,四个身着军卒服饰的汉子,一个个腰间佩刀,神情肃穆,一言不发。
李氏尚还淡定,下人们却已经小声嘀咕起来,院落里,一时间,就显得乱哄哄起来。
那为首几人挤进门,便大摇大摆地向院落中跨步走来,为首的光头大汉眼前一亮,“呦呵,这感情好,咱这是来对了!人家侯府开会呢,这下,该见着的都见着了,雇主那边的几千两黄金,到手得也太特么地容易了吧!”
他晃动着秃瓢大脑袋,“哈哈哈哈”一阵大笑,道:“魏氏的人听了:我等是‘鼍龙帮’的人,这是来向侯府讨账来了。”
那边,魏小六却一步跨出,挡在母亲面前,脸上已经涨成了紫色,道:“哪里来的狂徒,胆敢到侯府来撒野!”
四个光头轰然大笑,为首的道:“还侯府!还特么的侯府!”
他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痰,将地上砸出一个坑也似,笑道:“马上就要做了无头的鬼,还特么在爷们儿面前称侯府!”
魏豹子手握着腰刀把子,作势便要拔刀杀人,却被悄然靠近的马岱死死攥住手腕,不得动弹。
侯府下人们自动闪开一条道,任由这几人来到李氏几人面前。
魏大魏二手里各自握着一把短刀,作势就要扑过来拼命。
李氏却根本没有理睬这几个光头大汉,对后面跟过来的马岱道:“侯爷,这是刻意来羞辱我魏氏的么?”
马岱却道:“敢问夫人,侮辱魏氏的人,该当如何?”
李氏淡然地说了一句:“死!”
就听见“咔嚓”几声,四个铮亮的大脑袋,已经被马岱手下的军卒砍落,在地上一直向李氏夫人滚过去,咕噜噜滚在她的脚下。
四个没了脑袋罩着的脖腔里顿时鲜血喷薄而出,在空中划过无数彩虹也似。
一百多号人都惊呼着,有的人吓到当即倒下,有的人想跑开,却发现自己的腿肚子已经抽筋一般,没有一丝力气。
更多的人已经在呕吐了。
几颗脑袋咕噜噜滚到李氏脚下,八只眼睛瞪得老大,就这样瞪着李氏。
魏小六和魏大魏二也都吓得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只有李氏夫人却视若无睹,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马岱。
马岱的脸上却带着淡然的笑意,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拔刀杀人,脑袋滚落在地,满腔的热血喷洒出去,像是下了一场血雨,然后,砰然倒地……
李氏就这样看着马岱,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来。
但马岱的脸上除却笑意盈盈之外,再无其他。
李氏冲魏豹使了个眼色,魏豹便吼一嗓子:“都散了吧。”
一瞬间,偌大的院落里,下人们都走得干干净净,侯府的人,就剩下李夫人和三个孩子,以及魏豹。
马岱这边,还有四个军卒,都像没事儿人一般的,脸上都带着笑意,仿佛很久没有动刀子了,现在,终于露了一手,很是开心,浑身舒坦。
马岱冲着李氏道:“嫂夫人,外面还有四个歹人,您看,是不是也——”
李氏却道:“守义将军这是嫌我魏氏的麻烦还不够大么?算了,放了吧,出去就说,这四人是我魏氏所杀,与侯爷您无关!”
马岱却笑吟吟地道:“本来就是魏氏所杀啊。我可没有动手,呵呵……”
说完,马岱扭头就走,四个军卒一人拖着一具尸体的一条腿,拎那一个光溜溜的大脑袋,实在不方便,便一脚一脚地踢着,向门外面走去。
李氏看着这一幕,愣愣地发呆,魏大魏二却已经弯下腰去,干呕起来。
魏小六连忙过来,扶住李氏,叫一声:“母亲——”
那边,魏豹早已经在招呼人,提了水桶扫把过来,冲洗地上的血迹,一边忙乎着,还一边哼哼着,道:“麻卖批,姓马的,倒也是个爽快汉子,下次见着,你家豹爷爷也如此对你,让你没有痛苦就是!”
李氏狠狠瞪了魏豹一眼,骂道:“魏豹,是不是嫌命长了?想到下面去陪你家老爷,只管去,不拦你!”
魏豹狠狠抽了一下鼻子,闷声不响地拎起一个大水桶,走开了。
大门外面,西门问天一直竖起耳朵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一开始,自己的人大嗓门嚣张跋扈地吼叫,再后来,双方发生了一些争执。
这是正常的,再好脾气的人,被人家打上门来讹诈,还不允许人家骂几声娘不是?
看来,此次的赏金不会少了。
希望这几个兔崽子多看几眼,多和魏氏的人说几句话,把情报多带一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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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那雇主,西门问天就觉得好笑——
深更半夜的,还黑巾蒙头,把自己从被窝里叫起来,随手甩出一小袋金稞子,讲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条件后,说道:“这是定金,希望西门帮主不要让我家家主失望!”
整个过程中,西门问天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冷冷地打量对方,希望从对方身手、装扮、话语等中,看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但是,很遗憾,他只能说,获得的有效信息非常少。
对方显然就是不想让他知道什么,故意选择在这个时候,在这样的夜色中,向他下达这样一个任务。
对,就是下达!
对方几乎没有给他任何说话的时机,就像是下达任务一般,将任务交代清楚,然后,将定金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