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爱新茶,而沈腾却说的要“陈茶”,“愈陈愈香”,这倒是足够新鲜的说法了。
“对,我知道这与老大人您的认知不同,但要想这个行业做大做强,改变,是必须的!原理是什么呢——”
沈腾又为难了,因为这“愈陈愈香”在后世,本是个司空见惯的道理,放在这个时代,他却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才能让他们既能理解,又不觉得生硬——
“之所以越陈越香,只因勐海晒青茶自然陈化和经沤堆发酵制成后,有一个缓慢的酯化后熟过程,会逐步形成特有的陈香风格,陈香随酯化时间的延长而增加,存放时间越长的普洱茶,其陈香风格越浓厚,质量也较高。茶汤自然也就越发醇厚浓郁。”
老爷子皱着眉头,闭口不言,显然,沈腾的说法过于晦涩难懂,根本就没有打动他。
而那边的周邦彦则直接停止了记录,这里面的道理也说不上完全不能懂,不就是发酵嘛,但其中有好几个字儿,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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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喝过的陈年普洱茶,有令人着迷的枣香、荷香、参香和樟香。”
“又说那话!”老爷子眯缝着眼睛看沈腾,“你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怎地就喝过这陈年普洱,又吃过那人间哪得几回闻的原子蛋氢蛋?”
“不不!”沈腾连忙摆手辨别,“老爷子,那陈年普洱,我是真的喝过。至于那原子弹氢弹嘛,咱没那个福分享受,也不想享受,就我所知道的,东方大海的某一个小岛上有一群叫‘小日子’的人,才有那个福分!咱呐,不需要!”
“‘小日子’?什么狗屁名字,又来消遣老夫不是?”
周邦彦看看沈腾,再看看老郡守,很不自信地问:“沈公子,‘小日子’这一句,要记录下来不?”
沈腾连连摆手,这要是记下来,传到后世,万一让那“小日子”知道了,规避了,岂非不美?
讲完了道理,他又交代周邦彦,要制作许多模具,将这所谓的普洱茶做成许多款式来,小如丸药、糖果状、沱茶、饼茶、方茶、牌匾茶、柱形茶、巨型圆饼、象棋、金瓜、金元宝……
周邦彦一边记录,一边问询,什么是糖果,什么是金元宝,什么是象棋……这谈话就就显得啰嗦极了,折腾得那一向严谨的周邦彦都有些不自信了——这倒是沈腾所没有想到的。
夜已深。
夜宵完毕,老大人早已经坐在那里迷糊了好一阵了,醒来,继续挑灯夜战。无论怎么劝,都不肯罢休。
沈腾和周邦彦也无法,这老头儿没事儿的时候像个自在逍遥的富家翁,而一旦有事,认真起来,八头牛也拉不回头。
老爷子精神好了些,对周邦彦说:“俊逸,都一天了,你欲言又止的样子。说吧,有什么事情?”
周邦彦看了看沈腾,依然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老爷子便知道了他的心思,直截了当地说道:“不必避讳,沈公子不是外人。”
周邦彦颇为难得地脸红了一下,歉意地看了看沈腾,道:“大人,青衣白蛮最近表现得不怎么正常,小的盯住他们很久了,感觉相当不妙。”
“哦——”老人捋了捋颌下长须,沉思一下,点点头,道:“有些人呐,好了伤疤忘了痛。血腥气才过去几年?就忘记了?小将军他们在哪里?如何安排的?”
“都安排好了,明面上,小将军他们在白蛮围猎,暗地里,有一支300人的队伍一直暗中盯着青衣蛮。”
“哼,老夫此次外出,就是给他们一个机会,有多大的肚量端多大的碗,这许多天,我故意将郡城空置,仅有的一点军力,也都随老夫远去了勐海,怎么,这么好的机会,他青衣蛮白蛮都不知道珍惜,老夫这都回来了,他还想搞事?”
“这也是小的不能理解的地方。”
“还有什么情况,都说说——”
“青衣蛮和白蛮现在一反常态,和谐得让人困惑。”
“嗯——这才是要注意的地方。”王伉捋了捋胡须,喝一口水,慢条斯理地说道,“蛮族异动,不是怪事儿,但两个势力最大的蛮族苟合,却是我们决不能容许的,这个,要警惕。”
沈腾一言不发,认真地听着。
老人说的这个道理,沈腾很能理解,并且支持。
历史上,对于这些蛮族,分而治之,是统治者必然的手段,说不是高明,但效果却是最佳,成本也最少。
甚至很多时候,在某些事情上故意制造些某矛盾给那些族群,让彼竟之间不和,发动战争,互相削弱实力,对于统治者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昆明郡这里,青衣蛮白蛮就是其中最大的两个族群,人数几乎占据了整个郡人口的七八成,其余族群根本就没有机会说得上话。所以,王伉在昆明郡的治理方式便是两张脸,明面上的阳光明媚脸,做和事佬,做调解人,尽量公平公正,甚至有时候还不得不和稀泥。
而另外一张脸就阴险得多了,给彼此上点眼药水,故意歪曲一下事实,刻意偏袒一下某一方,让彼此的矛盾激化一些,某些时候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互相撕咬一番,流点血死几个人……、
这样的事情,他可没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