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巂郡城。
一场诡异的场景正在上演。
本来,按照原定计划,越巂郡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跛脚牧羊老倌儿姚伷摇身一变,从汉奴到郡守,该操心费力,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但诡异的是,马忠张嶷祝融氏这些整天嚷嚷着要回去的人,却都一股脑地留在郡守府不走了。
这,是几个意思?
姚伷一连忙乎了好几天,恢复郡治,充实郡府县衙,安顿百姓,恢复生产,修建城池民房……整天忙得脚后跟直打屁股蛋子,就这,依然忙不过来。
张嶷当初在这里时,曾经一度将越巂郡通往成都的官道打通,但现在,这条道理却又废弛不能行了,因为越巂郡与北部的汉嘉郡交界处牦牛蛮再次叛乱,而汉嘉郡不属于南中庲降都督府的管辖。
“脚病又犯了!”难得有时间坐下来休息一下,姚伷捧着臭脚丫子痛苦地自艾自怜。
“狗日的狼岑!”一想起这羌蛮子狼岑,姚伷就不由得恨意滔滔上涌,自己好不得的来一次微服私访,却被那羌蛮子给掳掠到狼堡,做了俘虏,成了汉奴,给那家伙放了好多时日的牛羊!
当时一时慌张,穿错了鞋子,以至于脚都磨破了皮,一走一拐地,后来,为了装跛脚,便就坡下驴,一直装残废。
谁知道呢,到了现在,竟然真的落下了跛脚的病根儿了,一累,腿脚就不麻利了。
最麻烦的是,脚气病,越来越严重了。
原来的老姚,因为一直喜欢穿布鞋,根本就没有这个病的,而在狼堡的那段时间,满地大雪,布鞋不保暖,不得不穿上了羊皮靴子,保暖是保暖了,却落下了一个“香港脚”!
“无福消受啊!嘎嘣脆地——”
也有好消息,原来一直“寄居”在安上县的郡守府各级官僚,总算是正式回到越巂郡城了,这让老姚伷很是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在张嶷离职之后姚伷上任之前的这段时间里,郡守府早已经名存实亡,仅有的几个还保持着对蜀汉朝堂一颗忠心的官僚们,没有选择直接卷铺盖走人都已经算是难得的君子了。
安上县有多远知道吗?
距离越巂郡城足足八百里!
“狼堡那里,该派谁去呢?”姚伷一想到狼堡,心里既有莫名的小激动,又有丝丝缕缕的小惆怅。
激动的是,这定莋、台登、卑水三个县离越巂郡有三百余里,一项不认蜀汉体制,而在自己手里,这里将不仅仅成为越巂郡西部的一个屏障,更可能成为蜀汉西进藏蕃高原的的一个桥头堡!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自己,姚伷姚子绪,将可能被青史留名!
更何况这里竟然还发现了盐铁漆矿!
那为什么还有丝丝缕缕的小惆怅呢?
说到底,还是蜀汉的底子太薄弱了,实力不足以主动向西,而不得不把西拓的重任,交给了狼岑这样一个蛮酋。
“这在后世,将是足以辉煌千载的历史功绩啊!”
老姚伷很遗憾,假如自己能有机会跨马西进,上藏蕃高原,马踏西海,将这广袤高原全部纳入帝国版图,然后,从高原北进,经营西域,占据陇西,则诸葛丞相当年未竟的宏图霸业,未尝就不能在自己这代人身上得以实现!
“哎,实力不济啊!”
假如能够那样,即便与前汉骠骑将军霍去病的封狼居胥,后汉窦宪的勒石燕然相比,恐怕也不遑多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