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再次沉默无言。
若是能找到这妇人,送给那牦牛蛮王,事情未尝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他妹夫的确是死了,而且这家伙也的确该死,但你妹子不是还活着的嘛。
事情很棘手,根本不是大家当初的预料那样简单。
随着老姚伷越来越多的介绍,随着沈腾对牦牛蛮越来越多的认知,他才发现,想凭借自己手中的这两千来号骑卒将牦牛蛮一网打尽,基本上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第一,自己这边的声势,早就被人家所掌握,他们在越巂郡的一举一动,一直处于对手严密的监视之中,想来一个出其不意,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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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对手不会在平原之上给你正面作战的机会。
一直以来,牦牛蛮都生活在低地高原和高地高原的结合部,他们生活居住的区域与越巂郡之间,有大片山地阻隔,中间还夹杂了大片的原始森林!
汉军上高原,虽说困难很大,但并非不可能。
但是,汉军想进森林,明说了吧——不可能!
“当年,秦始皇统六合,匡天下,五十万大军下百越,主力军就是从咱越巂郡这里经过的,最后怎样?在中原之地打得关东六国毫无招架之力的雄师,赳赳老秦,最后就是在这山林之中,主帅屠睢被蛮人刺杀而亡,50万大军丧失大半,第一次南征百越的行动,完败!”
老爷子说的这段历史,沈腾也很清楚。
当时,秦军完败最根本的原因,便是陷入百越蛮族的丛林战术。
秦军只要有几人几十人落单,基本上都回不去了,上个厕所可能就被蛮越人摘去了脑袋。百越人的毒箭,让秦军吃尽了苦头,苦不堪言,不寒而栗,最后,甚至成为秦人的梦魇。
此时的蜀汉帝国实力与老秦相比,天上地下的差别。军队的战力,更是恍若隔世。
若是在平地,正面攻坚,沈腾都不一定有足够的信心将这所谓的牦牛蛮一举歼灭,况且,人家怎么可能给你在平原作战的机会?
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智取,重点就在于这个“智”字,可怎么才算是“智”?
一连几天,沈腾和老姚伷都呆在水库工地的窝棚里筹谋,说是筹谋,其实,一筹莫展,什么也没有谋出来!
“能否将牦牛蛮引到咱的地盘上来?”沈腾问。
“如狼族故事?”
“嗯,就是,请君入瓮。到了咱的地盘上,再来一个瓮中捉鳖,岂非稳操胜券?!”
“你小子想得美!”姚伷指着沈腾的鼻子笑骂道,“你当蛮子不是人?你当人家蛮子不长脑袋?僰蛮一败涂地,成了银坑洞的终生免费矿工,羌蛮狼族成了咱庲降都督府的门下走狗,你当人家什么也不知道?是你傻还是人家傻?脑子被驴踢了,才会上你越巂郡城来找抽!”
“哎,老爷子,杀死他妹夫子冬逢的,是狼岑,冤有头债有主,为什么不引导他们去找冬逢算账?”
“表明看狼岑是凶手,但实际上,是咱们逼迫狼岑杀死了冬逢,这一点,你当人家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咱们没有亲自下场动手对不对?咱们是逼迫了,但实际情况是,二人首级取其一,两个部落咱存一亡一,又不是没有给冬逢机会,对不?”
“你小子这是狡辩,不过嘛,狡辩的确实有点道理。”老爷子点点头,道,“要不,咱们在仔细推敲推敲,看看是不是有机会……”
老爷子也不得不承认,沈腾的这个说法,有很大的狡辩成分在内,但也有狡辩的底气。
毕竟我只是做了一个阳谋,实实在在的阳谋,一点没有骗人,你们愿意顺着我的路子走,我有什么办法?狼岑和冬逢你们完全可以置之不顾,二者合一,置之死地而后生,奋力一搏,若是那样,你死了,那确实是死在我汉家人的手中。
但你们却没有做出这样的选择,而是互相搏杀,让我汉家渔翁得利,我有什么办法?我又没有说存狼族亡僰蛮,我又没有说狼岑冬逢二者首级我只取冬逢的对不对?
假如那牦牛蛮王是个讲理的人,说不定,这套说辞还真能忽悠过去。
但风险极大,搞不好,派去联络的人,会被暴脾气的牦牛蛮王一刀给剁了去。
事情,依然陷入僵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