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上名后,便可参加体检了,这叫“验兵”。
参加人数大概是应征数的两倍以上,都是看上去比较健壮的小伙子。
因为这是个硬指标,如哪个村选不好,到时验不上,名额就会被别的村占去,自己就会显得很难堪。
参加体检要过两次测试,一是目测,人员全部在公社大院里集合排队,走队列、跑步,如果在身高、姿势等不对的,便会被当场拽出来。
二是实测,在当地卫生院,按照要求科目逐项检查,没有问题了,还要到上级医院再透视一次。
最后经过两次测试,都没有问题的,可以说是强中之强了。
再就是政审了,以家庭出身、社会关系和现实表现为主,由公社专门组织人员,进行内查外调,搞清楚了符合条件了,才能过关。
政审内容,直系关系要上查三代(本人、父母亲、祖父母亲);旁系要查三亲(姑、舅、姨)。
这些调查结果,都统一填表留档,作为依据。最后能定上的,可以说是纯之又纯了。
连过三关后,便进入了最后的程序,称之为“定兵”。
体检合格并不意味着能够毫无疑虑地成为一名军人。
在这个时候,“定兵”还需要考虑一定的比例,这是一个决定性的环节。
先由征兵部队人员对拟征对像进行家访,然后军地共同确定应征人员。
只有,等接到了正式的“入伍通知书”后,再换发了全套的军装,才算真正的入伍了。
所以说,闫解旷等人能在插队的的村子顺利当上兵就实属不易了,还想挑挑拣拣的,想去这想去那的,这根本就不太可能。
这要是分配个好兵种、繁华之地还好,这要是被分配到边疆地区,或者守卫在那人迹罕至的崇山峻岭里……
刘之野曾在高级军事指挥学院学习时,学校组织他们这些高级班的学员们去西疆某边防部队进行慰问。
他在这里看到了、感受到了雪山战士们的艰难与不易。
“这里这么艰苦,你们不抱怨吗?”刘之野问道。
“报告首长!我们很好了,有时候能吃上新鲜的蔬菜,能看到绿色!
其他地道的同志们还没吃上新鲜的蔬菜,一年到头看不到绿色,与他们比,我们已经很幸福了。”
一帮眼神清澈、质朴的小战士笑呵呵的回应道,干裂德嘴唇因为笑着,撕裂了口子,鲜血流出。
“你们都是好同志!祖国和人民不会忘记你们!”刘之野眼神湿润地道。
他们住的也不好,一个高山哨所里有二十多人,就这么挤在一个地窝子里睡觉,虽然拥挤不堪,但也暖和不少。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宁静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我守在婴儿的摇篮边,你巡逻在祖国的边防线……”
西疆的交通通讯十分困难,数万边防部队的给养,一是靠青疆川疆两条钢铁运输线。
二是靠多个汽车团的战友们常年奔波在雪域高原上。
通讯更是困难,一般县设邮政局,邮政车无固定行车时间,个别边远县未开通邮电业务。
干部战士和家中通一次信,来往通常需两个月,个别边防点甚至需半年至一年。
看到的报纸多是一个月以前的,几年前,每个连队才配备了一个红灯或熊猫牌收音机,以供部队收听新闻。
由于交通困难,干部在职工作满两周年,才可回内地休假一次,假期三个月。
战士超期服役即三年后,才能轮流回乡探亲一次,假期30天,一般服役5年左右才可探亲。
由于部队驻地边远高寒,交通不便,长期处于野战环境,钻山沟住帐篷,无正规固定营房。
因此干部战士家属极少来队探亲。偶尔有个别来队,也多在夏秋两季。
有些执勤点的战士们就住在一座山头上,四周是陡壁悬崖,风特别大,无线电天线被大风吹断过无数次,房间里不能生火做饭,屋子里又冷又潮湿,战士们在大夏天里穿着棉衣……
“天当被、地当床,岁月留痕在雪山草地之间。”
守卫边疆山区的部队,这时候,条件十分艰苦,很多区域不通公路只能骑马,野外只能住帐篷。
刘之野言简意赅地向他们阐明,投身军旅绝非寻求安逸之所,那里是锤炼意志的熔炉,生活之艰超乎想象。
倘若刘光天一行人仅是因逃避“上山下乡”的艰辛,而将目光投向部队,那无疑是南辕北辙,大错特错。
部队,是勇者的试炼场,而非逃避现实的避风港。
就是易援朝在部队里吃的苦,也不是刘光天这些人所能想象的。
易援朝能吃苦,是因为他从小的苦难经历有关。这要是换成刘光天、闫解旷等人去当兵那可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