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这是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是强大者对弱小者的挤压。”
“怎么说?”
“……弱小者最大的希望,就是努力得到回报,期望得到反馈,善良得到认可是吧?
但其实不公才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我今天给你说的话,你要永远记住,我也只啰嗦一遍。
你如果真正要进入社会,和更多的人打交道,你就要将社会应该是公平的这个想法彻底放弃,取而代之,你应该有什么呢?
应该是:这个社会本来就不公平,所以我们对它不要抱以太大期望,而在不公的世界里,我们依然要挣扎,要去奋斗,最终让那种不公,带给我们的负面效果降到最低。”
余秋堂认真地听着。
吴美芬这种说法,和他的想法很相似。
他其实也早知道世界的不公,也知道那些埋怨不公的人,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强大者,利益就是建立在不公上,他们为什么要去牺牲自己利益,使利益重新分配呢。
“……所以,我们话说回来,你做任何行业,他都有上限,但上限高低可不同。
例如我开酒店,我可以再将酒店开到市里,省城,乃至全国,全世界,所以这个生意上限就很高,发展潜力好。
那么假如你是养鸡,那你赚钱的目的就是卖鸡蛋和活鸡,这能卖多少钱呢,你想过没有?
因为地域和品种限制,你哪怕养一万只鸡,每天下一万只鸡蛋,一只鸡蛋5分钱,也就500元是吧,那如果去除饲料,人工,还有水电费等等,你最后能落多少?
我算你每天赚200元,一个月就是6000,一年就是72000对吧?
看起来还挺多。
但其实这账目里还有很多问题你需要考虑到,例如蛋鸡巅峰下蛋期也就七八个月,随后产蛋率就会下降,你就要置换新的鸡仔。
小鸡仔从进窝到开始下蛋,需要两三个月,这个过程你非但没有赚到钱,甚至还要亏钱是不?
这还不算意外。
养鸡最大的问题就是鸡瘟,一旦出现这种病,可能出现大面积死亡,甚至是全部死亡,这个损失又如何应付。
算上这所有的所有,我再给你去掉一半,算你4万块每年,养鸡这种没有技术含量,壁垒很薄的行业,我估计黄金期也就十五年,最多算你二十年。
二十年你才赚多少钱,80万是不是?
要知道,这可是你们全家人,这么多年来的成果。
即使未来鸡蛋涨价,那饲料也同样涨价是不是,净利润会高到哪里去?
怎么样,以你的才能,你愿意花二十年,仅仅只赚到80万嘛?
那你还不如来跟我干,我给你一些项目,二十年,能是你养鸡的十倍,几十倍,甚至几百倍,你信不信?”
余秋堂终于知道吴美芬想说什么。
但他已有他的想法。
并不想因此改变,要不然在吴美芬第一次提出来,他就答应了,何必等到现在。
他微微犹豫下,“美芬姐说的意思,其实我懂,但就像你说的,不管什么事情,总要有人做吧,那如果每个人都想着做高大上的事,这种看起来效率低,也就是你口中价格低的事,又有谁来做?“
“倒不知道,你还有这种圣人情怀?”
吴美芬忍不住嘲讽。
“不是圣人,我没有那种想法,”余秋堂听出吴美芬些微的不满,但却没有服软,“我的意思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也有符合自己能力的事,有人的能力做造宇宙飞船,那是人家的本事,我的能力只有在大山里耕耘,依托大山,走出一条适合自己的路,那也是我的条件。
是不是?
我想,这世上大部分做着你口中价格很低的工作的人,并不是有什么圣人情怀,想着别人不做这个事,就没人做了。
而是因为,他们受制于各种因素环节,不得已,也只能做这些事情,他们总要生活是不?
你也说了,这就是不公,对吧,社会的不公……”
“我是这个意思嘛?”
吴美芬也被说的来了火,将汽水朝桌子上一放,拉着椅子朝前拖了半米,和余秋堂中间只有小半米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