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家里两个妹妹,一个弟弟,都是老纪一个人承担着家里的重担,帮着说媒找婆家,帮小弟娶媳妇,处处都是他这个大儿子花钱。
他大儿子仁义,可偶尔脑子犯浑。
说着说着,纪老头又开始对旁边的大儿子一阵臭骂,拿着烟袋锅子就敲对方的脑袋。
还好于大为手疾眼快,将烟杆子夺了过来,然后偷偷藏到了旁边被褥下面,不然这拉到厂子里怎么修车呀?这可使不得。
离开的时候,老纪那位躺在炕上的老母亲,紧紧拉着大儿子的手,重复的嘱咐自家的儿子照顾好自己,别老耷拉着脸,逢人就多笑笑。
旁边的姚金斧看不得这一幕,快步先走出了外屋。
于大为也跟着走了出去,将院子里的小汽车打着,先怠速转着,不然开车的时候机油都是凝的。
哪怕是防冻机油也不行,不暖暖车再开很容易损车。
便是这样,于大为最后带着两个喝了上头的人离开了永和村。
两束灯光照亮了村头的黑暗,从泰县奔向芦河。
“唉,真是不让人省心啊。”纪老头站在院门口,目送小汽车远去长长的叹了口气。
当初为什么自己跟着有德去油城设备厂,便是感觉自己这儿子因为空降个白厂长犯浑,结果不出自己所料。
这孩子跟他老妈一样,心思敏感,遇事总往坏处打算,就不会走出一条阳光大道来。
离职以后,他让有德在屯子里支个铺子,把以前的荣耀都打碎,你就是个农民,除了农民你啥也不是。
也只有浑身爬满了泥泞,重新站起来的时候,才会越发尊重来之不易的一切。
“于小子人不错,又有能力,你真要是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未来不说大富大贵,肯定家里能吃穿不愁。”纪老头收回目光,褶皱的老手拉开陈旧的木栅栏,微醺着走进院子。
此时此刻的对方的神态,哪里还有酒桌上的醉意,仿佛一只隐藏在深山里的老狐狸,独自一人的时候才会展露原形。
他后来听到大儿子说的于大为在设备厂那些事,便清楚的明白,这人绝对不简单,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左手插进被褥里,想拿出被于大为藏起来的老烟枪,只是摸着摸着,感觉除了烟杆还有别的东西。
老人家心中疑惑的收回手,低头一看,二百元的纸钞跟烟杆子在一起。
“呀!这被子里咋还有两百块钱呢!”纪有德媳妇正在收拾桌子,看见公公手里攥着钱,顿时一脸惊讶,随后好像也想明白了什么,眼中、心中都带起了复杂。
“唉,有德这次真要是不好好表现,我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纪老爷子给老烟枪捻上烟丝,盘腿坐在炕头吧嗒吧嗒抽起烟来。
路上。
“哥,你开的路我咋瞅着不太对呢。”姚金斧坐在副驾上看了一眼旁边路标和景色。
“一直往南开的,没错。”于大为毫不在意的继续踩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