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傅珺言从前可是个小霸王的性子,上房揭瓦无所顾忌,现在倒好,都成个大气不敢出的哭包了。
满脸都是愧疚和心虚,黎栀想不发现异常,想不怀疑都难。
而傅珺言这个反应是从她难产那夜后出现的,再加上现在傅珺言的身体已经好了起来,还有傅谨臣和傅老太太的有意隐瞒。
黎栀的心中是有所猜测的,也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傅珺言咬着牙,闷不做声。
黎栀点点头,“好,不说是吧,那我问问奶奶去。”
她正要起身,傅珺言一把抓住了黎栀的手,少年抬起头,眼泪吧嗒吧嗒就流了下来。
“七姐,我,我……都是我害了七姐……”
黎栀看他哭的羞愧又伤心,心里叹了口气,也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这时,病房门打开。
是田妈扶着傅老太太走了进来,显然是刚刚走廊上的动静,傅老太太也听到了,知道傅珺言让黎栀给逮住了。
看到傅珺言正掉眼泪,傅老太太也是无奈。
她示意田妈关上门,走过来,冲傅珺言道。
“行了,你去卫生间里洗把脸,别让你七姐跟着难受。奶奶跟你七姐说。”
傅老太太将小八拽起来,拍了他一下。
傅珺言低着头,揉着眼睛去了洗手间。
傅老太太这才神情痛惜的坐下,又拉着黎栀一起坐下,叹声道。
“栀栀,你那么聪慧,想必也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黎栀嗓间微哽,没说话。
她先前便觉得周慧琴的突然消失怪怪的,她还让人去查过这件事。
还有,果果那夜的事儿,她也一直没放弃查找真相。
但南家负责帮忙查这些的人,却一次都没提起过周慧琴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还告诉她,说周慧琴确实是陪着小八去国外休养了。
黎栀望着傅老太太,“奶奶,你们都瞒着我,是傅谨臣的意思吗?我爷爷和景棠哥也知道这件事,你们都商量好了一起瞒着我?”
傅老太太从黎栀的脸上也没看出她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傅老太太神情微慌,忙道。
“栀栀,不是的,我们不是故意联合起来就只瞒着你一个人。是因为当时查到了你婆婆……慧琴动手脚收买医生的事儿,那时候你已经产后抑郁,奶奶担心你知道这件事,心里会更难受更痛苦没法接受,所以奶奶做主不让谨臣告诉你的,你要是生气责怪,你都怪奶奶。”
傅老太太握着黎栀的手微凉发颤,“栀栀,都是傅家对不住你,是我们傅家造孽啊!当初早知道慧琴这么偏执疯狂,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儿来,奶奶宁愿你没怀上果果。”
也好过,宝宝最后死在了最亲的亲奶奶手中。
“栀栀,你怪奶奶吧,都是奶奶这个当妈的没能管教好你公公,让他造的孽,把慧琴逼的越来越偏执,也是奶奶没约束好你婆婆,让她做出那样丧尽天良的事儿,后来,也是奶奶不让谨臣把这件事告诉你,奶奶怕无颜面对你……”
黎栀听着傅老太太近乎忏悔颤抖的话,这才抬起头看着老太太。
她的眼底也是一片灼热的红,纵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心里还是有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稍微一触碰,就是血肉模糊的疼痛。
可是,到底是时过境迁,也不会再迁怒所有人,痛恨所有人了。
黎栀反手握住了傅老太太颤抖着的双手,点头道。
“奶奶别这么说,奶奶身体不好,本便到了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是我们不争气,自己的事情也总处理不好,还得劳您总为我们操心。更何况,罪魁祸首是谁就是谁,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不该奶奶来自责愧疚的。”
果果的事儿,对傅老夫人打击也很大,这半年来,黎栀是能看得出来的,老太太又一下子苍老了不少。
她现在纵然心中还有不少的怨恨和无法释怀,却也不会怪责到傅老太太的身上。
傅老太太听黎栀这样说,脸上神情却愈发的愧歉动容,老泪差点掉落下来。
“不不,栀栀,是傅家对不住你,亏欠你太多了。你能再给谨臣一个机会,那是你心胸宽阔,傅家却不能觉得这都是理所应当的。还有,不管怎么说,小八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小八过来给你七姐磕头。”
傅老太太转身扬声,傅珺言已经从卫生间里洗了一把脸出来。
闻声,小少年立刻跑了过来,黎栀都还没来得及阻拦,傅珺言便跪到了沙发前。
黎栀忙要阻拦,“小八起来!”
她要起身去拉,傅老夫人拽住了她,道。
“应该的,栀栀你受了他这个礼,这孩子心里也能负担轻一点,更何况,事儿虽然都不是他做的,但是却都是因他而起,他也是最后的受益人,他给你磕个头不应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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