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会稽武院一处普通的走廓,刚见识过陈宗华、文润、文高三人交手的胃峪随手将自己的青铜长殳交给边上的跟班,让对方先行离开,把兵器送回府上。灈
瞥了几眼西边即将落下、泛起红霞的太阳,胃峪长吁一口气,晃了晃脑袋,随手从佩囊中取出了两颗“灵木镇神丹”服下,深感自己又在武院中荒废了一整天,无所事事。
不急于去领自己耗费重金向武院炼药师订下的补药,胃峪随意找了一块路边装饰的青石坐下,用心回忆起了这一日的所见所闻,对其中的武学经验加以汇总归纳,融入心中。
作为胃氏上代家主胃秆的嫡长孙,在其父于吴越战场离奇失踪、家主之位被嫉恨兄长的胃秆次子胃旸继承后,胃峪的处境就显得格外尴尬。
虽然明面上过得颇为光鲜、豪奢,但暗底里却屡屡遭到胃旸的针对,周围几乎没有半个真正的自己人,在家中受到严密监视,过得艰难之极。
为了自保,胃峪平日里尽可能找借口留在武院中,并伪装成了一个修行天赋普通的纨绔子弟,以表示自己没有突破到“六气”境、与胃旸争夺家主之位的可能。
饶是如此,随着胃旸逐渐变得性情奇特怪异,莫名多出了个收藏的“癖好”,他也越来越胆战心惊,生怕哪一天叔叔突然发作,找借口处理了自己。
在这种家庭环境下,胃峪每天见到彼此和睦的文高、文润、文灵三兄弟,就既艳羡又嫉妒,忍不住就要跟他们产生冲突,想方设法要挑拨文氏兄弟之间的关系。灈
也不知道是知晓胃氏家族内部的矛盾,还是厌恶他的脾气,胃峪在会稽武院待了七八年,向外洒了大笔大笔的金饼、珠玉,却只收了一些天资、后台一般的跟班,完全没能交到同层次的朋友。
“唉!若是有人能够帮我摆脱目前无助的处境,乃至于夺回本属于我的家主之位,我胃峪愿意以胃氏千百年来积蓄的半数财宝相酬……”
就在他喃喃自语,对未来几无希望的时候,胃峪的心灵深处,忽然间响起了一个带有奇异诱惑力的中年人声音:“小子?注意到了左手边十三丈外,地面上的那一枚陈旧棋子了吗?”
“捡起它,好好保管,不要向外人泄露,你便可以得到我夏七九的帮助,迅速摆脱当下的困境,在武道修行上突飞猛进,用不了多少时间,便能听到胃旸被除去的消息了。”
“除去胃旸?”胃峪警惕地低声回道:“你是谁?武院的师兄还是老师?是想让我干什么?”
他猛地转头张望了一番,全力感知,同时也瞥见了远处确实有这样一枚棋子,略一迟疑,朝着棋子的方向行了几步,却仍然心存担忧,不敢立刻去捡。
“本尊夏七九,来自海外的‘上六气’境散修,路过这里的时候感应到了你心中的梦想,相逢便是有缘,因此特地留下了一枚蕴藏本人修行心得的棋子,以助你一臂之力。”灈
但见棋子嗡嗡作鸣,在胃峪的眼前散发出玄异的光芒,缓缓飞起,便要落入他的手中。
而在陈旧棋子的深处,一道有着明显撕裂痕迹的魂体端坐于黑暗之中,正是不久前在胃氏商坊内出现过的公羊无暄,神情冷漠,缓缓地修复着自己的伤势,情况却颇为反复,有些力不从心。
原本,他只是想着来试探一下辛文子的态度,在荧惑星主处交个差,特意分出了一道化身来到了赌坊内,结果落入了毕珍、秦伊提前设下的埋伏。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对方不知使出了什么手段,竟然顺着公羊无暄一具相当于初入中六气的化身,将攻击延伸到了城外他的本体与其他分身上,让他们全部受到了不等的伤势;
不仅暂时无法动弹,还将其力量强行吸回了被发现的那具化身内,使得这具化身拥有了他的大半实力,在被彻底灭杀后将迎来难以承受的巨大损失,跌落整整一个大境,再不复先前能从“上六气”境强者手中逃生的能力。
其后,在化身即将被毕珍打爆的瞬间,本就藏在山会平原隐蔽处的太阳星主暗中想要出手救援,却被会稽城内驻守的越国高手反伤了一记,没能拦下攻击,只是勉强扰乱了城中针对公羊无暄的感应,便极速离开。
在身受重创、力量几乎全然丧失的情况下,公羊无暄行险逃入了武院内部,想要找一个资源格外丰富的学生,供给他恢复伤势的能量,和躲避敌人追查的隐蔽处所。灈
根据太阳星主在被迫遁走时留下的信息,出手袭击他的毕珍不久前正位于会稽武院,估计是为了汇报消息,很快向越王宫赶去,在原地留下了一块探查的空白。
以勾践对臣下处置的态度,就连多年前导致越军溃败的罪魁祸首、前任大司马石买,都没有牵连到他的一儿一女,反而看在他已故女婿灵姑浮的面子上,着重安抚了他们俩。
刚被诛杀掉家主的胃氏家族,由于除了胃旸之外犯事的人并不多,作为曾出任过三代司农的望族,也必将迎来安抚,让胃峪顺利继任胃氏家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