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鲁微微一怔,稍作思忖后,觉得李儒所言在理,便打消了即刻请马超的念头。他缓缓坐定,神色凝重地看向李儒,说道:“李儒先生,自您踏入汉中,这两日我因诸事繁杂,未能及时与您会面。但想必您已在城中四处游历,对我汉中的状况有所了解。您且说说,我汉中的民风如何?政务又是否清明呢?”
李儒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从容开口称赞道:“这几日在汉中城中行走,所见所闻皆令人印象深刻。汉中人热情好客,民风淳朴,仿若世外桃源之民,真诚质朴,令人心生暖意。而在天师您的精心治理下,汉中民众上下一心,众志成城。天师于这汉中之地,那是众望所归,一呼百应,地位尊崇无比,实乃汉中百姓之幸啊。”
张鲁微微颔首,手不自觉地抚着胡须,露出一抹略带矜持的笑容,谦辞道:“先生过誉了。我汉中之地,虽疆域不算辽阔,但我张家在此扎根数代,自创立五斗米教后,始终关爱教众、心系百姓。正因如此,即便汉中地域有限,民众却能紧紧凝聚在一起。实不相瞒,若你们西凉执意兴兵,即便武都城不幸被占,我汉中也绝非轻易可征服之地。我并非妄自尊大,不敢断言定能抵御西凉,但至少也会让西凉付出惨痛代价,就像啃食硬骨,难免磕掉几颗牙齿,这点先生想必心中有数。故而,我实在困惑,你们为何贸然对我汉中发动战事?我汉中向来与世无争,一心只为百姓与教众谋福祉,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你们大费周章兴师动众,究竟所为何意?即便西凉凭借武力暂时占据汉中,我汉中百姓对家乡与信仰情感深厚,不见得会心甘情愿服从你们西凉的管束。”
李儒有些随意地笑道:“天师此言差矣。若是人人都安居乐业,自古以来这列国征伐都是为了什么?远的不说,就这放眼这世道,分战不息,诸侯林立,又是为了什么?这历朝历代,异族皆对中原时不时的进行入侵,这本就是是弱肉强食的时代。天师岂不闻怀璧其罪的道理吗?汉中虽看似偏安一隅,无意纷争,然在这乱世之中,若无足够实力,空守着您眼中的安宁,反倒如同孩童抱金于市,怎能不引人觊觎?”
张鲁眉头紧皱,神色严肃地反驳道:“先生所言虽有几分道理,可我汉中向来与人为善,并无威胁他人之意。我张家以五斗米教教化民众,致力于让百姓在这乱世中寻得一方安宁。难道仅仅因为汉中尚有几分富足,就该成为他人觊觎、兴兵讨伐的理由?如此行径,与那些烧杀抢掠的贼寇何异?”
李儒轻轻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天师,您心怀仁善固然可敬,可这乱世残酷,绝非仅靠善念便能自保。诸侯纷争,为的是扩充领地、增强实力,以求在这弱肉强食的格局中站稳脚跟。汉中地处要冲,资源丰富,若不有所作为,迟早会被他人吞并。西凉起兵,并非无端寻衅,实是顺应这乱世生存之道。”
张鲁怒目而视,大声说道:“生存之道?难道便是恃强凌弱,以百姓的鲜血和痛苦为代价,来满足自己的野心?我汉中百姓一心向善,勤勤恳恳,他们何错之有?若因他人的贪婪而遭受战火涂炭,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理?”
李儒冷笑一声,说道:“天理?在这乱世,实力便是天理。您若不想汉中百姓受苦,便该审时度势,向西凉归降。如此,既能保汉中一时太平,又能让您继续教化民众,何乐而不为?否则,一旦兵戎相见,生灵涂炭,这后果,恐怕天师您也难以承受。”
张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儒说道:“你这是强词夺理!我张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即便汉中军民拼尽最后一滴血,也绝不让西凉轻易得逞!想让我妥协,除非踏过我和汉中百姓的尸体!”
杨松见张鲁怒火中烧,赶忙赔着笑脸,可眼神中却闪过一丝阴鸷,看向李儒道:“李儒先生,您也别口出狂言。当下形势,您难道不清楚?你家少主马超可在我汉中手中。你们这般轻易就挑起战端,难道就丝毫不顾自家少主的性命?我可是听闻,西凉马腾将军早就有言,将西凉基业都交予马超将军打理。要是马超将军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般罔顾其性命,就不怕马腾将军雷霆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