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烈与辛吉还有那青衣人终于汇合,三军合流,一路如撵兔子一般,追杀出三十余里,合扎骨终于不再怀疑,鞑靼人不顾马匹损伤,也不顾人员掉队,万余人没命的朝北逃窜而去。
“壮士何人?”辛吉以及一干武林人士问那为首的青衣人道。
“青锋门人!”那汉子不轻不重答了一句,随即朝王烈点点头,拨转马头,带着他那两百来人往西南撤去。
既然他出现在此,那昝敏估计已经撤了,王烈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落了下来。
“青锋门?是沈落英沈女侠的人!也就是伊宁的人!”空性和尚惊呼道。
诸多武林人士为之一惊!
撤回凉城后,王烈辛吉终于是松了口气,但是,也有很多人没回来,辛元良跟随亲爹冲锋时,不慎被鞑靼人长矛刺中,跌下马来,死于乱军之中,此外空性手下武僧,梅道林的徒弟,也折损了好几十人……
辛吉眼眶通红,他明白打仗没有不死人的,但那死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他这个老父亲也难掩伤感,背着人的时候,他连抹了两把泪。
王烈双眼也失去了神采,如他所料,有哨骑来报,古宁关被昝敏攻破,虽然保安军与宁化军殊死抵抗,但若不是有武林人士得知消息来援,只怕天黑之前,古宁关就会被昝敏屠成空城,但即使援军及时赶到,古宁关这座雄关也被昝敏撤退之时点起熊熊大火,无数民居,兵营被付之一炬,遍地焦黑。
而还在路上折往古宁关准备堵住昝敏后退之路的褚英大军,在八月三十日晚在坡子口扎营时遭遇了两万鞑靼人的夜袭,一万咬中军,一万攻辎重队,一战下来,新练的骑兵仓皇失措,折损数千,辎重被毁大半,若不是褚英兵力雄厚,数倍于人,恐怕一场大败在所难免。而当褚英终于到达古宁关之时,昝敏早已撤退,他眼前所见,不过是一座大火烧过后的焦城……
消息传到京师已是九月初三。
“啪!”皇帝将手上那本折子狠狠往金銮殿阶下一砸,怒火腾腾道:“前线大败!古宁关被攻破,关内府库被昝敏洗劫!朕辛辛苦苦大半年打造的北境边防,竟让昝敏一击而破,这个褚英是干什么吃的!”
整个金銮殿噤若寒蝉,没人敢吱声,此时苏博还在江南处理赈灾的收尾之事,而许右卿因为手下几条大鱼贪污被程欢挖出更不敢说半句话触怒皇帝,剩下的人就更不敢开口了。
兵部尚书周苗道:“圣上,臣以为,褚帅毕竟从未与昝敏交过手,他不了解昝敏,故而才吃了亏。”
“他不了解昝敏,难道昝敏就了解他?”皇帝立马反驳过来,“稍有头脑的人就能看出昝敏是在钓鱼,褚英居然不分兵去救王烈,就这么看着王烈去死?呵,若不是辛吉找殷奇要人去救,王烈估计就没了,宁化军都要全军覆没了!”皇帝厉声道。
兵部侍郎章咨出列道:“臣奏请圣上,撤去褚英山西总督之职!”
章咨此言,顿时满朝哗然,余散尘当即出列道:“褚帅不过才败一场,我北境主力并未大损,何至于撤官免职?”
章咨反驳道:“褚帅放到任何地方为帅皆可,唯独不能放在北境,只因他不是那昝敏对手!”
皇帝有些心动,问道:“章爱卿,你心中想必早有人选了吧?”
章咨俯首:“回圣上,臣以为,山西总督一职,非程欢不可!”
“程欢……”满朝又是哗然。
章咨道:“程欢为人稳重,才干突出,多有奇谋,且武功极高,是朝廷第一高手,唯有他能敌那昝敏!”
皇帝修长的手指敲打着龙椅,若有所思,章咨的话让他一时心动,但真的能让程欢掌军么?
皇帝久久不语,之后手一挥,齐宣扯着嗓子喊道:“散朝!”
待众臣退去后,皇帝回到御书房,又陷入深深思索之中。程欢当然厉害,他一样文武双全,而且武功比起褚英还高的多,但这个人过于厉害,什么事在他手上就很难有他办不成的,他一不好色,二不贪财,三不恋权,四不结党。可越是如此,皇帝越难以下决心。
齐宣看出了皇帝心思,说道:“圣上,老奴斗胆,程欢不可为帅!”
皇帝偏头瞄了一眼齐宣,问道:“为何?”
齐宣阴沉着双眼,一字一顿道:“他若掌军,何人能制?”
皇帝闻言眼神一凛。
赤青海大帐内,昝敏一脸铁青,高坐狼皮椅上,对下首跪着的合扎骨道:“合扎骨,你竟然是被辛吉王烈打回来的?”
合扎骨低头道:“那辛吉太猛了,我以为南人有大批援军来……”
“愚蠢!”昝敏大怒:“你部两万人,居然没吃掉王烈四千人,还让辛吉的几百人给吓了回来,别处都是大捷,唯独你损失我草原四五千勇士,你还有何话说?”
合扎骨磕头如捣蒜道:“太师,放我这一次,合扎骨愿从斥候做起!”
昝敏冷冷一笑,露出一丝不屑,冷声道:“败了就败了,可你败了就磕头求饶,本太师最看不起你这等没骨气的人!来人!”
“在!”两个健壮的草原汉子当即入帐而来。
“拖下去,给我斩了!”
“是!”两个大汉一左一右,拖住合扎骨的胳膊往外走,合扎骨大惊,居然厉声骂道:“昝敏,你这汉人的杂种,居然排除异己!老子罪不至死,你居然要砍我头!老子去了长生天也不会放过你!”
“啊啊啊啊啊”账外传来合扎骨的喊叫声,片刻后叫声戛然而止,一个脑袋送了进来,放在了昝敏的身前。
昝敏对着那死不瞑目的脑袋,咧嘴一笑:“去你妈的长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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