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正面回答白谪的问题,反而就轻避重,将对这个答案的解读转到后者自己身上。
白谪的目光在陈泫脸上停留片刻,随后展颜一笑,显然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这才摆手放他离开。
陈泫行了一礼,转身走出偏殿。
推门出去时,恰好碰上了抱琴而来的柳思远。
后者一身素白长衫,衬得眉目温润端正。他停步朝陈泫微笑示意,神态却没在极北之地时鲜活,像被蒙上一层纱的人偶。
两人自从极北之地回来后就再没了交集,像从未认识过一样。
或许这就是五阴炽盛的真正效果,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制作成无知无觉的傀儡,没有自己的感情和意识,任由施术者驱使。
如此恶行,与修真界所痛恨的魔道究竟有何区别。
陈泫沉默地侧目看柳思远踏入殿门,随后才迈步离开。
转身的瞬间,他漆黑的双瞳透出一丝寒光。
是啊。
这次的仙盟大会,他也的确应该好好准备……
之后的数月,都是死水一般的平静。
身为三年一度的盛会,整个修真界都在积极筹备本次仙盟大会的召开。
尤其是本次大会的选址地晋阳,当地分盟和各个宗门都视其为头等大事,自公布之日起,就格外主动的将大小事宜揽至门下,生怕漏掉这次在仙盟表现的机会。
修真界难得一派平静祥和。
但,这种平静就像是海啸来临前幽黑沉寂的海面,波澜不惊的表面下,是暗藏多年的惊涛骇浪。
身为护法,陈泫当然得陪同首席一齐前往晋阳。
启程的前一晚,夜朗星疏,霁月如练。
陈泫一个人坐在院中,桌旁摆了一杯酒。
他安静地凝视着夜空,像只是在放空。冰冷的月华倾洒在身上,为他渡上一层清冷的白色光晕。
官淮死后,陈泫其实很少祭拜他。
像是一种对自己的惩罚,或者说,他认为现在的自己不配出现在官淮墓前。
年少时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语,所谓的梦想和愿景,如今想起来,只剩下满地狼藉和遍体伤痕。
片刻后,陈泫举起酒杯,将杯中的酒液缓缓倾洒在地。
酒香弥漫,地面润湿成一片深色。
他盯着那片深色,眼神也如同那亘古不变的月光一般,空茫又苍凉。
……这杯酒,又该敬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