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李学武教给棒梗去帮忙做事,以成年人的礼仪祭奠亡人的时候,院里人都看出了他的目的。
再看向棒梗的眼神里,自然要以慎重和尊重来对待了。
这恰恰是秦淮茹和贾张氏需要的情绪价值,她们迫切地渴望家里的顶梁柱支棱起来,支撑起这个家。
男人只有在事情上面才能显露出最权威的一面。
有些事是女人做不了,也做不到的。
但凡棒梗有亲爹,哪怕有亲叔叔,这样的教导也不会缺失。
缺失了会怎样?
人家会瞧不起他,成长过程中难免要受到一些歧视,影响了他的人生观。
所以,贾张氏和秦淮茹静静地站在院门口,感激地看着李学武教给棒梗。
这一刻,秦淮茹只觉得自己为李学武做什么都值得了。
贾张氏也这么觉得,自打儿子没了以后,她像是防贼一般地盯着儿媳妇儿,这一刻终究是释然了,太有成就感了。
防了那么多的舔狗,终于等到了一个有良心的色狼,真是不枉费她那么辛苦。
自打秦淮茹当了干部以后,家里的条件好了,生活好了,总有人踅摸着给介绍对象。
好的赖的一大堆,瞧不出秦淮茹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只是有人介绍了,秦淮茹也会去相看,也会去见个面。
此前她还真就没那个心思挡着了,反正棒梗也大了,再将就几年也该成家立业了。
这个时候秦淮茹就算是找,也不会亏了她,亏了棒梗。
至于说李学武,就连她这个没见识的老婆子都知道,那是高枝,高不可攀。
秦淮茹算是下手狠,下手早,再有她的支持和鼓励,这才有的今天。
再多想?还不得遭天谴啊!
所以说,秦淮茹想离了李学武找个正经的男人过日子,她没有意见。
但这一会儿她想通了,脑瓜子嗡的一下子,也精明了。
秦淮茹就算是找了男人,能有李学武这么照顾棒梗?
后爹就算再好,能得到已经是半大小子的棒梗尊重?
她虽然不懂什么叫叛逆期,但她知道半大小子不服老子。
现在的棒梗连她和秦淮茹的话都不听了,还能听后爹的管教?
就站在门口看着李学武教棒梗的这一会儿,她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回想起李学武教给棒梗的一些事,想着棒梗在李学武跟前儿学到的本事。
再想想棒梗多么听李学武的话,以后又能得到李学武多少照顾和教导。
这一刻,贾张氏目光撇向身边的秦淮茹,心里暗暗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想找别的男人?
死了这条心吧!
你就算是找到合适的,我也给你搅和黄了!
你只能是李学武的!
就算李学武不找你,你也得空着,只有你空着,李学武才会管棒梗。
嘿!你就说贾张氏是聪明还是糊涂吧,只能说时而聪明,时而糊涂。
这样的奇葩逻辑思维也只有她才能想的出来了。
-----------------
女人在行礼祭奠的时候,拱手的姿势和跪拜的姿势是与男人不同的。
有一会儿是院里和街道的爷们儿一起来祭奠,有一会儿是院里的妇女们一起来祭奠。
绝对没有男人和女人一起来祭奠的。
家里只有爷们来的,就是爷们带着烧纸,家里爷们和妇女都来的,那就是妇女带着烧纸。
家里有长辈的,一般都是婆婆来,年轻姑娘和媳妇儿不会来,或者由着母亲、婆婆领着来。
具体什么说道李学武也不懂,可能跟去世的是老太太有关系,也有可能跟妇女们掌家管钱有关系。
像是贾张氏和秦淮茹,便是一前一后跪在台阶下面行了礼,答礼的则是一大妈和迪丽雅,以及何雨水。
一大爷和傻柱退在了一边。
从这往后,基本上就没有爷们了,都是妇女们以家庭为单位,一伙一伙地来。
而一大妈三人则成了答礼的主力。
院里的爷们坐在茶桌这边,没有一个不说一大爷和傻柱仁义的。
就冲这份孝敬,就冲这份诚心,也得在心里和嘴上赞几句的。
尤其是在心意上,更是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这个时候的孝布可没有后世白事那么铺张,只主家顶了就算。
一大爷和傻柱商量着,把老太太留下来的钱除了用于后事,单拿出一部分置办了孝布。
当然不是来祭奠的就都给,而是家里生了孩子的,每家给了一份。
小主,
孝布能做什么用?
给孩子做尿布,也就是尿裓子,纯棉布,垫着舒服,吸水性也好。
老讲儿,过世的老人年岁越大,孝布所代表的福分越足,给孩子用了越好。
聋老太太具体多少寿李学武没问,但少了说也得有七十多了,算高寿了。
所以这孝布算是聋老太太留给院里人的一份心意,都给了小孩子们。
来祭奠的闫解放得了一份。
葛淑琴没来,一是孩子还小,二是不想让婆婆难堪,她也没心思让外人看笑话。
侯庆华绝对不会叫着她一起来的,她单独来了准要叫院里人说婆媳关系。
所以干脆不来,只让闫解放多买了两刀纸,她生孩子的时候,聋老太太是送了礼钱的。
李家这边是李学武的奶奶,带着刘茵,领着赵雅芳、和李雪一起来的。
姬毓秀不能来,没结婚,来了要被笑话,也没那个亲故。
倒座房回收站那边是各自来的,沈国栋没有看热闹,主动答应明早会叫人来帮忙出殡。
该出人的出人,该出车的出车。
李学武的大姥跟这边坐了一会便起身要回去了,他是不耐这个的,毕竟岁数大了。
“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吃饭吧。”
他招呼了一大爷和傻柱两人,又对着刘海中和闫富贵等人招呼道:“走吧走吧,白菜炖豆腐,前院吃一口去。”
“晚上诸位多帮忙,多辛苦。”
倒座房跟聋老太太没关系,回收站也没有,为啥要招呼众人吃饭,又为啥要借着吃饭请众人晚上帮忙守夜呢?
这算是一份心意,也是为了沈国栋。
沈国栋忙前忙后的,出人出车,既是一个院的,也是响应街道的号召。
不仅仅是聋老太太,这街道上孤寡老人有个万一的,不等街道招呼,他便要带着人过去帮忙。
只这么做了,不求回报,也不求奖励,但都被街坊邻居和街道看在了眼里。
为啥是一个破落户,一个收破烂的能被组织考察和看重,关键就在这里。
这顿饭回收站和倒座房供应的起,要这个名声,也是照顾一大爷和傻柱。
傻柱一家人都在倒座房生活,现在有事了,自然要伸把手。
就像大姥说的那样,白菜炖豆腐,没啥好菜,但应了今天白事的意义。
吃了这顿饭,那今天晚上和明天早晨就多辛苦,多帮忙。
正赶上今天是周六,明天是周日。
还坐在这里的,要么是年轻小伙子,要么是各家的爷们。
能出力的,想尽力的,应着大姥的招呼便跟着往前院走了。
没能力的,也不想尽力的,顺着招呼也往前走,半路上回家也好,出院门也好,就都明白咋回事了。
你要吃了这顿饭,晚上和明天见不着你的人,那你在这条街上算是完了。
你家有事情了,要是有一个去的!
-----------------
“学武你先去吃吧,别在这候着了——”
傻柱丢了手里的烟头,见众人往外走,李学武还在那坐着,便招呼了一声。
李学武却是摆了摆手,道:“赶紧去招呼前院的人吧,我晚点再吃。”
他示意了灵堂里,提醒道:“去扶一大妈。”
见迪丽雅搀扶着一大妈出来,傻柱赶紧去搀扶。
老太太没了,一大妈哭的最厉害。
“晚上没啥事了,吃了饭就甭过来了。”
李学武给一大妈和迪丽雅交代着,又点了迪丽雅提醒道:“尤其是你,还得照顾着孩子呢,尽了孝心就得了。”
傻柱也是劝着一大妈,问了雨水,见妹子说要留着守灵,便先往前院去了。
后院这一会儿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二大爷和刘光福被叫着去了前院吃饭,临走前刘光福知会了母亲等着端回来,所以二大妈只在屋里坐着听匣子音。
灵堂两边的住户家里都亮着灯,男人们往前院去吃饭了,家里女人和孩子们也都开了饭桌。
李学武家里也亮着灯,不过没有人。
静,只是相对的静,白事不能耽误了过日子,该怎么生活还是怎么生活。
“我陪着你——”
大脸猫打量了周围一眼,看着坐在那的武叔认真地点点头。
李学武瞅了瞅他,轻笑着揉了揉他的大脑袋,示意了茶桌叫他收拾。
大脸猫在李学武这可听话,让干啥就干啥,捡了刚刚众人喝剩下的茶碗和饭碗倒了茶水,抱着往炉子跟前来了。
李学武从家里找了个脸盆盛了,从炉子上拎了个没加茶叶的热水壶,用热水烫了烫杯子。
又从水桶里舀了凉水兑了,叫棒梗刷茶杯茶碗,大脸猫撸胳膊挽袖子的很是卖力气。
李学武迈步进了灵堂,换了即将熄灭的蜡烛和香火,在泥盆里烧了一刀纸。
“出来坐一会儿吧,跪一下午了。”
看着一身白孝,低头跪坐在那的何雨水,他招呼了一声。
雨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理了耳边散落的头发,没说什么,扶着棺椁下面的板凳站了起来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许是跪坐的时间长了,膝盖有些僵硬,缓了好一会才站稳了。
李学武是狠心的,怕被沾上,愣是等在门口,没有上前搀扶。
两人一前一后地从灵堂里走出来,棒梗抬起头瞧了一眼,又好像躲了什么似的挪了身子背对着他们。
对于“差点”做了他媳妇,又“差点”被他刀了的雨水姨,棒梗难免的有点心虚。
李学武指了茶桌边上让雨水坐了,又去棒梗那拿了半干不净的茶杯,从茶水壶里倒了杯热茶端给她。
雨水抬起头瞅了这个狠心又暖心的能臭男人一眼,这才伸手接了过去。
“棒梗?咋不去前院吃饭?”
“还不饿,”棒梗头也不抬地继续洗着茶碗,嘴里回道:“我等武叔一起。”
他听见雨水姨的搭话,心里满是不情愿的,他不太想跟她说话。
毕竟两人“差点”成了那种关系,现在十二岁的他心里有点别扭。
我不想娶你啊!你也别主动来搭扰我!
你这么主动,我又这么帅气,还有前几天傻叔的安排,咱们可别传绯闻啊!
你倒是无所谓了,得到我就是老牛吃嫩草,我还要顾忌名声呢!
所以!能不能别问我了!
雨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更不知道棒梗心里在想什么。
问一句棒梗,也只是想打破这种尴尬,当她和李学武独自在一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