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汉朝从西汉就处于一个诡异的状态,那就是国家不是没有钱,而是国家用不出来钱。
钱都花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了,桓谭的《新论》记载了相对详尽的汉室税收和岁入——汉宣以来,百姓赋敛,一岁为四十余万万,吏俸用其半,余二十万万,藏于都内,为禁钱。少府所领园池作务之八十三万万,以给宫室供养诸赏赐。
发现了问题没有,税收只有四十亿钱,而少府自己搞事,搞产业一年能搞到八十三亿,乍一看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可实际上汉室有两个非常有名的税赋,叫做一个叫算赋,一个叫口钱,至于剩下的田租,从景帝年间,大手一挥,可能也是怕别人改,直接钉死了,三十税一,也就是产粮交3.33%就行了。
可以说田租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而西汉真正的问题在于,土地兼并之后,百姓种的是各地豪强地主的地,实际上从武帝年间就出现了这个问题,董仲舒有言“或耕豪民之田,见税十五”,也就是说种豪强的土地,要给豪强交一半。
不过交一半这个倒也不是活不下去,问题在于越往后交的越多,而且分的额度越大,到东汉末年十税其七这种玩意儿都出来了,而且不管你灾年荒年,都是这个比率,最后老百姓没办法于是就揭竿而起了,这也是为什么民屯收一半,百姓还称贤的原因了。
除了田租这种国家梦游一般的玩意儿,汉室税赋的大头其实在就是算赋和口钱,其中算赋指的是成年人一年一百二十钱,商人和奴婢加倍,后者算是扼制豪强地主的,不过完全没有鬼用。
口钱,则是小孩子,一人一年二十钱。
这俩才是真正的大头,汉室在昭宣年间人口已经恢复到了五千多万,光这俩加起来就应该有六七十亿钱,然而算上大大小小的其他税收,最后只有四十亿钱的收入。
其他的钱跑哪去了?贪了?开什么玩笑,昭宣这种皇帝又不是真傻,更何况这种简单的数学问题,要都看不出来,那也别坐那个位置,装死算了,实际上那一部分被非常合理的截留了。
不管是建设,还是产业什么的,都需要钱,而各地没有办法贯通的情况下,也就只能重复性的建设,甚至是重复性的浪费,最后硬生生将其中一部分吃掉了。
至于少府,走的路线虽说有些歪,但其实减少了很多的损耗,以至于一年到手最后比国库的税收还要高一倍。
这是陈曦最想吐槽的地方,只是想想少府的地位,放后世那可是实打实的部级,这样一个玩意儿来搞产业,背后还有国家支撑,才搞到这种程度,貌似可以吐槽的地方也特别多。
“臣有本要奏。”陈曦叹了口气,还是决定汇报一下元凤三年的成果,否则没有对比,哪来的伤害啊,你看看这些朝臣,各个允文允武的,可搞不到钱,根本没有意义。
“准奏。”刘桐瞟了一眼陈曦,没好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