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守兵卒终于是反应了过来,伴随着凄厉喊声响起,示警的铜锣响成了一片!
“敌袭!敌袭!敌袭!”
更多凄厉的喊声跟着响起,伴随着哨塔之上的铜锣发出刺耳的声响,在大营内正睡得香甜的兵卒将校,甚至是后营的辅兵和民夫,都被惊动了起来,或从帐幕,或从地窝子,或者就干脆从野地里被吓醒,顿时乱成一团。
有的兵卒抄起兵刃便往帐篷外冲,有的左顾右盼到处寻找兵刃却不知道其实兵刃一直都在他的脚下,有的涨红了脸疯狂的大喊大叫,有的却脸色惨白只想往更黑暗的角落当中退缩……
正兵,辅兵,民夫混杂在一处,相互之间又各有不同的反应,这样一个大营,瞬间就跟炸锅的马蜂窝一样,“嗡”的一下就乱了。
皇甫嵩也反应了过来,连忙从床榻之上翻滚了起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扯着嗓门大声下令道:“抽调人手看住民夫,让他们不得自乱,这个时候,乱军心者,尽皆斩!另外召集各军侯,令其立刻就地组织兵卒防御!令两翼骑兵即刻出击迎战!通知各将,本将军令,不得后退,若有违背,全队皆斩!”
皇甫嵩身边的亲兵,顿时立刻大声应诺,然后连忙奔出去进行传令,而皇甫嵩则是在剩余亲兵的簇拥之下,大步的向帐外走去!
在这个时候,皇甫嵩才算是明白过来,这西凉贼兵哪里有半点退缩的意思,分明只是一退再退,松懈皇甫嵩的军心罢了,现在则是等皇甫嵩他在平地之上结营的时机,突然进行袭击!
这些西凉贼子这一百二十里奔驰下来,难道不怕战马脱力?
除非一人双马,临战换乘?
但是西凉贼子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战马?
难道是……
“该死!这些斥候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连西凉贼摸到近前了都发现不了!”皇甫嵩实在生气,憋不住怒骂道。待其钻出了大帐,被冷风一吹,顿时觉得身体有些发寒,皇甫嵩不由得将大氅再裹紧了一些。
皇甫嵩没有预料到西凉兵会在这里进行攻击,难道那些所谓的弘农坞堡之内的骑术好手,或是南匈奴胡骑就能预料得到?
因此这些侦骑在累了一个白天之后,对于附近三四十里周边进行了一遍侦查之后,也就安心歇息了,尤其是在临近天明之时,有那个人自动自觉的会再往外跑去吹寒风?
如今野地上的五花大营,看起来气势磅礴,实际上这里原本就是一马平川的开阔地,这些西凉骑兵原本就是利用黑暗的夜色遮蔽了烟尘,让皇甫嵩大营之内的兵卒无从察觉,如今,随着天色逐渐的明亮起来,袭来的西凉骑兵终于清晰的出现在皇甫嵩大营之内的兵卒眼中。
提到了速度极限的马,几乎是贴着地面狂奔,一匹匹西凉的高头大马四蹄短暂的敲击了四下地面之后,便是似乎于四蹄腾空在平地之上掠过!西凉的骑兵要不藏在马颈之后,耍不要缩在鞍旁,混合着漫天的烟尘,冲了上来!
西凉的汉子,从战国时代开始,就基本上唱着老秦之歌,不以战悲,反而战喜。短暂秦王朝的二十级战功爵位,给每一个愿意去拼搏的汉子提供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平等的起点,这些西秦人,甚至是一部分靠近汉地的羌人,都习惯了在刀口上舔血,拿人头去获取功名,直至大汉取代了秦朝,直至民爵泛滥,直至西凉成为士族们不愿意去的地方……
王莽之后,西凉人基本上就没有安生过。随着距离中央朝廷的距离变得遥远,随着士族对于西凉的半放弃的态度,这一块土地上的人,不管是汉人还是羌人,都距离安稳的生活越来越远。近几十年则更加的严重,中央掌控能力日趋削弱,羌人在西凉豪强统领之下拥兵自重,诞生了一个个利益集团,之前是董卓,现在这是李傕、郭汜、马腾、韩遂等人的简单的联盟。
但是不管怎样,西凉的这些汉子,依旧崇尚武力,习惯了刀枪!
皇甫嵩的弓箭手在各营将校的号令之下,开始汇集起来,准备对于西凉骑兵进行压制射击,但是这些西凉骑兵在没有抵达长安之前,就已经是跟着李傕往来纵横的马贼了,对于危险的预感和判断,远远超过了一般的民兵。
五花大营虽然建得漂亮,气势宏大,但是营地和营地之间仍然有一些缝隙,西凉骑兵马速又快,往往是这一边前营才刚刚汇集了一批的弓箭手准备攻击,才发现这些西凉骑兵已经斜斜的从营地之间缝隙当中绕了到了另一边,奔向了侧面的骑兵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