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坞堡有一些防御措施,但是毕竟比不上正规的城池,甚至还比不上兵卒所修建的要塞的强度,虽然说平常之时可以防御一些马贼山匪什么的算是绰绰有余,但是在这样的天崩地裂一般的人流涌动之下,那些坞堡之外的壕沟和陷阱就像是纸糊的一样。
大群大群的失去了思考能力,只知道往前的流民,慌不择路的填入了当在面前的那些壕沟当中,最前面的人被钉死在壕沟或是陷阱的尖木桩之上,血液还未流尽,人还未完全死去,后面还有更多的人就踩踏着先前人的躯体而过,撞在坞堡土墙之上才知道哭着喊着,停了下来……
坞堡土墙之上的所谓丁壮,也是脸色发白,手发抖,浑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一些什么事情,当然,这样的情况之下,就算是做一些什么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坞堡的土墙不高。
马超提着长枪,端坐在马背之上,看着坞堡,随意的挥了挥手,身后的马岱就会意,带着兵卒便往前冲去。对付这种坞堡,还不至于要让马超亲自动手。
说实在的,就算是此时此刻马超弃马领着亲卫登梯攻打坞堡,也就是一两个时刻的事情,况且依照马岱的武勇,足够了,现在马超所想的则是取了坞堡后面的马匹之后,怎么进军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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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在芒水之际,成百上千的流民被驱赶奔走呼号,苦苦求生之际,在长安城内,在种劭的府邸当中,一群莺莺燕燕,正围着种劭,为他换上镶金衮边雍容华贵的朝服,配上玉带和印绶,一面直径足有两尺左右,换算成厘米的话也有五十多厘米的圆铜镜,经过匠人精细磨制,照出人身影几乎清晰可辨,就正正放在种劭面前。
几名侍妾,跪在种劭脚下,整理着种劭身上的配饰。有的小心的用金钩将囊钩挂于腰间革带上,有的则是跪在两侧,轻轻的抚平着种劭朝服上的褶皱,还有一人则是接过另外一名婢女银盘当中的进贤冠,替种劭端端正正的戴在头上。
按照正常的来说,种劭这般的年龄,应该什么的看得透了,放得下了,最适合在家中含饴弄孙,颐享天年,但是种劭则是不然,年龄大了,权位之心,并没有因此而衰减半点,反而更加的强烈。
进贤冠端端正正的戴好了,种劭自己又左右微微调整了一下,然后才微微颔首,摆手让周边服侍的这些侍妾们全数退下。
铜镜之内,映出一副苍老的容颜。
虽然衣冠繁华,雍容华贵,却无法遮掩从身上透露出来的那一股怎么掩盖都掩盖不了的苍老之意。
种劭默默的看着,良久,忽然轻轻的一笑,露出一些自嘲之意。这一生在仕途之路上停停走走,到了老了才走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未曾想到,就算是这样,还有人想要来抢,想要来夺!
铜镜当中,已经须发渐白。
眼前的这个人,此刻已经垂老,再经不起再一次的风浪了,若是被赶下台了,便永远也没有机会再次爬上来了……
种劭对铜镜出神半晌,最后又慢慢转头,向东而望,从现在开始,直到自己死去,都要将这权柄,牢牢掌握在手,谁也别想抢走!
谁也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