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这算什么?
沉闷的夜,黑色的眼,却有血红色的心在跳动着。
天色渐明。
营寨之中也渐渐有了生气,一个个兵卒从简陋的帐篷当中爬出来,因为条件所限,所以蓬头散发,其实看起来就和流民没有多少差别,扯着裤头就去营寨的一侧方便,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滋着黄尿,也算是一种苦中作乐。
“司马……”主管营中辎重的队率凑了过来,递上了一块木牍,轻声说道:“……营中的粮草不多了……原本应在昨日运抵的……也没有见到踪影……”
“或许是因为什么耽搁了吧……”朱灵看着木牍上面的数目,沉默了片刻说道,“今天带些兄弟,去河边看看能不能捕捞些鱼虾什么的……多少对付一些……”
“唯。”后营辎重队率拱手应下。
捕捞鱼虾也只能是应急之策,但是也不能长久,总不能让兵卒全数都转职成为渔夫,天天去河边捕鱼捕虾吧?
护卫提来一罐烧开不久的热水,倒出来一碗,递给了朱灵。
朱灵接过,却看见碗内的水波一圈圈的荡漾开来,下意识的双手端住,却依旧见到水波荡漾,猛地醒悟过来,手一松,人便朝着哨塔奔去。水碗跌落在地上,水花四溅当中,摔成了三片。
在晨曦薄雾之中,一队身影落隐落现的出现在北方。
“关营门!征西!征西人马又来了!”朱灵一巴掌扇醒了还有些发愣的哨塔值守的兵卒,大吼着,“鸣锣示警!快!”
猛然间才惊醒过来的值守兵卒连忙手忙脚乱的敲响了金锣,刺耳的声响在营寨上空回荡,所有的兵卒惊慌的丢下原本手中的事物,抓起了兵刃,站上了寨墙,投过垛口惊魂未定的看着缓缓而来的征西骑兵。
乳白色的薄雾,就像是几条长长的薄绢丝带,在征西骑兵上下左右飘荡着。忽然之间,一杆三色旗帜在薄雾当中冒了出来,长长的尾翼在风中上下起伏着,就像是青鸟的尾翼,充满了灵性。
接着就是大概十余名的骑兵,形成的一个整齐的队列,缓缓的向前而行,马背上的骑兵伴随着战马的韵律上下起伏着,身上的甲胄也发出富有节奏感的声音,就像是在沉闷的马蹄声当中添加进去了轻快的和声。
“该死!”朱灵狠狠的锤了一下哨塔的护栏。
征西骑兵忽而向北,忽而向南,着实困扰了朱灵许久,就像是一把刀架在脖子上,欲砍却未砍,欲收且未收的感觉,原本以为征西骑兵往北而去,不会再回来了,结果没有几天,又见到了征西骑兵的身影。
“为什么?!”朱灵想不明白,明明延津这里还有其他渡口,可是为什么征西人马就非得要来这里!
虽然其他的渡口可能会比较难渡一些。
朱灵不明白,陈浩对于这一点,也不是很清楚。
“因为这里有驻守的袁兵……”太史慈用长戟微微指了指,解释道,“这里是个河湾,水流较缓,并且架有浮桥……另外,其余的另外两个渡口,虽然没有兵卒把守,但是既然你都知道那两处可以渡河,那么难道这些袁军不清楚?”
陈浩说道:“那么难道是那两边有埋伏?”
“有没有埋伏,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们也没有去哪里……”太史慈咧嘴一笑,“但是我知道摆在明面上的,更好对付些!来人!将这个人头带到营寨之前,让他们好好看看!”
三名征西骑兵大声应诺,接过了淳于琼的脑袋,然后便拍马前出,朝着营寨奔驰而去。
“淳于已亡!首级在此!”三名征西骑兵在营寨门前将淳于琼的首级高高挑起,大声喝道。
淳于琼,不少兵卒都是认得的,于是仔细辨认之后,顿时营寨之中一片哗然!
朱灵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淳于琼可以说是在袁绍军中属于老一辈的那种标杆的存在,虽然没有颜良文丑的武勇,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之类的,见面了都要尊称一声淳于将军的这样一个人物,如今却成为了征西兵卒手中的一个夸耀武力的标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