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又是点点头,然后问蔡瑁,『蔡将军,可有何策?』
蔡瑁听曹仁询问,便是缓缓的先向曹仁行了一礼,才慢悠悠的说道:『某近日略感风寒,闭门未出,故不知变故……敢问将军,这骠骑关中武关之处,可有动静?』
曹仁听了蔡瑁这一问,顿时心中一动,然后沉声说道:『暂未有什么变化。』
蔡瑁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属下才智平平,得丞相所重,铭感五内无以为报,今莫说是骠骑来袭,便是江东齐至,为了丞相大业,荆州父老,属下自当决一死战!只不过,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当下春耕之事……』
曹仁猛地一拍巴掌,『还是德珪此言中肯!』
旋即曹仁下令,派遣小规模的舟船,作为水面哨探,查看川蜀军和江东军的动静,其余的人都是先去负责荆州各处的春耕工作,绝对不能因为夷道变故而影响到荆州庄禾耕作。这样的号令当然让蒯越很不满意,但是又没有办法去反对什么,只能是愤恨的用眼神在蔡瑁身上扎。
蔡瑁或许是没看见,也或许是看见了,但不为所动。
曹仁看着众人缓缓离去,便是笑骂了一声,『这个老滑头……』
曹真不解,『将军,你这是……蔡将军方才所言,是否有所不妥?』
曹仁摇了摇头,『德珪所言么,倒也没有什么不对。』
如果说骠骑想要搞荆州,那么就不会只在夷道出兵,至少在武关之处,关中之地都要囤积兵马,然后水陆齐进,南北夹击才是。那么既然骠骑没有额外举动,也就可以视为并没有想要攻略荆州的意图,自然就不需要特别紧张,甚至不要做出太大的动作来,以免反而引起了骠骑关注,怀疑是曹军想要和江东兵合击,进而引发更多的麻烦。因此虽然说让曹仁关注春耕之事,好像是缓计,与夷道不搭噶,但实际上,确实是妙策。
一方面荆州借这个行动表示一个相对来说中立的态度,不管骠骑究竟是信不信,至少荆州这里没有大规模的兵卒动向。曹军主力不离开襄阳荆北一带,骠骑想要打荆州也不是那么容易。
另外一方面,夷道虽然在修建水寨,但只不过是川蜀部分的水军前锋而已,即便是出动大部队打赢了又能如何?就像是围棋上面的一枚轻子,川蜀只是落了一手,结果荆州曹军要花四手去提,耗费不对等不说,结果完了曹军自己也不可能继续留在夷道,毕竟夷道什么都没有,想要留在夷道,又要再后续调拨粮草和各类物资,如果不留在夷道,到时候川蜀军再派点兵卒来,曹军又是应还是不应?
至于荆南,反正都烂了,除了蒯氏紧张得要死,又有谁会多在意?
『既然如此,将军又怎么说那蔡德珪滑头?』曹真问道。
曹仁笑道:『这蒯异度自诩江陵之主,自是不愿江陵受灾……不过这蔡德珪么,他家田亩可都在荆北……』
曹真顿时恍然,旋即有些愤怒道:『大敌当前,竟是自家肚肠!着实可恶!』
曹仁摆了摆手,『此事你我知晓即可……武关上庸宛城之处,还是要多加防备……多派人手,若有消息,立时来报!』
曹真领命告退了,但是曹仁依旧坐在厅堂之中,沉吟思索了许久。对于他来说,这一场议事只不过解决了一小部分的难题,还有一大半的疑惑,就像是浓厚的迷雾一样笼罩在四周,让曹仁无法知晓在迷雾之后,究竟隐藏了一些什么……
当襄阳的曹仁还带着不少疑惑的时候,在许县的曹操也同样的春心……嗯,疑心荡漾。
嘿,或者说春心荡漾也成。
孙权上表曰:
『臣受命于汉,安土于扬,后拓江东,已有经年。因西凉为祸,董孽为灾,皇纲斗解,不愿助逆,遂至纂承,自保土疆,以安生聚。今丞相声教被於遐荒,庆泽流於华夏,廓定中原,功德至伟,故生钦慕,欲归正阶,望得日月之照,特宽斧钺之诛。』
『臣今方知先严害于斐贼之手,欲起兵雪此不共戴天之仇。窃念丞相有宽宏之量,亦与先严有同殿之谊,伏乞丞相容之如地,荩之如天,大仇得报之日,皆举归伏丞相阶前,盖获余生,得保家而为幸也。庶使先严之灵,不复含恨九泉,老母庭除,尚有问安之所是也。』
『臣权谨率江东文武,特此上表归命。』
虽然说言辞之间不甚华丽,也米有什么汉章之韵律,但是对于曹操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搞清楚这降表,究竟是有几分的真心,又是有几分的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