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够了周氏这副无地自容,却又不得求人的模样,宋老太太这才心满意足,佯怒教训道:“锦丫头,阿周到底是你二婶,怎么能这般给她得理不饶人?”
说到这儿,宋老太太又顿了顿,对着周氏说:“这样吧,别说我这当长辈的心硬,远哥儿还小,我不同他计较。但枝丫头眼下十六,又已然开了智,为人处世方面也该知道一些。如你所言,终归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子……”
周氏闻言不禁面上一喜。
却听宋老太太接着道:“只要枝丫头在所有人面前给我跪下,磕上一百个头认错。”
磕头不只是折辱,同样是体力活。
磕上一百个头,那绝对得去掉宋玉枝半条命。
宋老太太不可谓不心狠!
周氏万般不忍,泪盈于睫,哽咽道:“我来代枝枝磕这个头,求您大人有大量……”
说着当即就要跪下。
宋玉枝刚回来,瞧见的便是周氏弯了膝盖,要给人跪下的模样。
“娘这是做什么?”宋玉枝立刻上前,把周氏搀了起身,而后眼光不善的看向其他宋家人,“是他们为难你了?”
瘦弱狼狈的少女眼神闪着凶光,像丛林里头被侵犯了领地的小兽,让人不禁心生忌惮。
宋玉锦被吓了一跳,不由退后了两步,回过神来的时候又觉得丢脸,她抬着下巴趾高气昂道:“谁为难你娘了?不过是她为了让你们一家三口有个户籍,替你给祖母赔罪致歉而已。说来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
在衙门里,欺软怕硬的宋家人想来还真的没有那个胆子生事儿。
宋玉锦理直气壮,也不像在撒谎的模样。
宋玉枝便不再去瞧他们虚伪的面孔,搀扶起周氏,揽着她的肩膀轻声劝慰道:“娘,没必要求这些人,也必要担惊受怕,往后咱们过自己的。”
周氏还未出声,宋老太太寒声道:“枝丫头,你可想好了,这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你难道是想分家吗?”
宋玉枝抬眼,目光灼灼地看回去,说是,“我就是要自立门户!”
古代一家之主的权利太大了,若还和宋家人混在一处,大小事务都得任凭宋老太太拿捏。
甚至连她的婚事,她往后挣的每一分银钱,都得由宋老太太做主。
与其来日掰扯不清,不若现在落户的时候就彻底分开。
“你疯了!”宋老太太怒目圆睁,脸颊上两道厚重的法令纹更如同刀凿斧刻一般,“实在是放肆!”
宋玉枝将周氏揽在身后,学着方才宋老太太怡然自得的模样抄起双手道:“怎么?老太太这是又想喊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