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我现在一听到他的话音就会忍不住想起梦里的场景,下意识地打颤道:“没什么,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容熠川抽出纸巾,动作轻柔地替我擦拭额角的冷汗,同时温和道:“什么梦让你吓成这样?我刚进卧室就听到你在说梦话,好像是很害怕。”

我瞬间僵直了脊背,小心地对梦里的场景掐头去尾,然后颤声回答:“是之前的事,我又梦到自己被沈承远从悬崖上推下去的场景了。”

直觉告诉我,哪怕我表露出半分对容熠川的提防和揣测,都很可能提前落得梦里的下场。

对他来说,给一个挡箭牌的耐心和时间都是有限的,我必须不能让他感到困扰,更不能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容熠川看起来像是信了我的话,他没有再追问跟噩梦有关的事,而是一边继续帮我擦汗,一边缓声道:“你醒得很是时候,刚好路秘书告诉我,蒋临夏托人传话给她,说想见你一面。”

我下意识的想要反问,事已至此,蒋临夏见我又有什么意义?

可话到嘴边,到底没说出口。

蒋临夏也算是为她从前的选择付出了代价,仔细说来,害她到这一步的罪魁祸首甚至跟害我的是同一个人,兴许见她一面这能有意外收获。

我在短暂的犹豫后点头道:“好,我这就去见她。”

容熠川眸光低垂了一瞬,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安排了陈哥送我去医院。

蒋临夏似乎在被沈承远当街暴打之后一直没能出院。

我想到如今已经能够自由行动的沈承远,对蒋临夏的遭遇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即便如此,在见到病床上的她的那一刻还是不免感到一阵悲哀。

我们算是一起长大的,曾经我也真心当她和刘姨是家人,正因为如此,她们的背叛尤其让我感到心寒。

蒋临夏所在的病房是医院里环境最差的多人间,不仅环境嘈杂,气味也很不好闻,想要安安静静地说句话,只能勉强拉上帘子。

我独自走进病房,站在床头看着她问:“听说你要见我?”

蒋临夏的情况看起来比之前更糟糕,她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像个木乃伊一样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仅有的露在外面的五官也不能算是完好,眼眶泛青,嘴角破裂。

沈承远下了死手。

我平静地看着她,等着她说出非见我一面不可的理由。

蒋临夏的声带似乎也受了伤,嗓音十分沙哑,但怨气半点不少,她眼底遍布血丝,神情愤恨地看着我说:“你永远是这么居高临下,看到我变成这副样子,你现在一定很高兴吧?!”

我面不改色,只是淡淡地告诉她:“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走。”

她的伤势看起来严重,仿佛是丢了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