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破不说破,应过一声就坐到画板前,继续描摹容熠川的轮廓。

他骨相明晰,五官深刻,画起来本该是很容易的,但生的越是好看的人,想要画得逼真就越是困难,等开始铺色才是麻烦。

难怪他先前一开口就是三个月,这是打定主意跟我耗上了。

不过三个月就三个月,全身像也无所谓,大不了我除了吃饭睡觉,把能用的时间都用在画像上。

整整一个下午,我就没从画板前离开过,直到房门被敲响,路秘书走进来,也没顾得上起身,而是维持着修改线条的动作同她打了个招呼。

路秘书面上微笑僵硬了一瞬,疑惑道:“顾小姐,你这就开始画了么?”

我看着容熠川咬了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谁让容总要得急呢。”

路秘书顿时笑了:“原来是为了这么点小事。”

她侧首看向容熠川,当着我的面汇报道:“容总,疗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老徐总恢复自主意识,再观察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

啪嚓。

我手中的炭笔因为突然用力,折在画布上的同时也抹出了长长的一笔,幸好我还没有开始铺色,一切都还来得及挽救。

路秘书和容熠川一起看了过来,不明显,可目光中分明有了然。

上次容熠川谎称父亲出事试探我失败,但这次就不知道是真是假了,我想问又不能问,真是急得快要冒火。

容熠川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不曾察觉到任何异样般对路秘书问:“度假酒店那边都安排上吧,我答应过的事绝不会反悔,不像某些人,竟然能为此弄出惊天动地的动静来。”

我明知他是在指桑骂槐,可是眼睫毛上下忽闪着一抖,权当是耳朵忽然间聋了。

路秘书看了看我,笑意不减反增地说:“酒店那边是早就说好了的,只要老徐总身体状况允许,马上就能转过去,他夫人那边也已经通过顾小姐联系了,很快会前去探望......”

她绝对是已经确认了我的身份,之所以把这些事说得细致无比,完全是为了让我知道,而我听到一半,便确定她所转述的内容全都是真事了,用橡皮仔细擦去多余线条的动作都变慢了。

直到路秘书离开,容熠川打电话订了晚餐,我都还沉浸在情绪中走不出来,眼角也泛起红晕,根本无法再继续装下去。

容熠川主动递了纸巾给我。

我吸了口气,视死如归道:“谢谢你还肯兑现承诺。”

此话一出,接下来就什么都不必说了。

容熠川感到好笑似的问:“不是整过容么?”

我一脸诚恳:“真的整过,你知道的,这一点上......不能算是我骗人,至于之前为什么不承认。容总,你就当是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的前几年过得太累了,只想放弃林苒的身份,有个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