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叙旧之后,坠儿便询问张沈飞接下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张沈飞看向地上被捆住手脚,像是年猪一样的四人,“都已经捆住了,自然是送派出所呀。”
“可咱们只有两个人,他们有四个……”坠儿毕竟才初三,还是个小姑娘,遇事儿就有点胆怯,刚才又确实被吓坏了。
虽说刚才大飞哥把这四个人打倒,但万一这几个人路上再使出什么幺蛾子呢?
对方人多势众,大飞哥再厉害,也是寡不敌众……此时,她只恨自己没用,不能帮忙。
看出坠儿的顾虑,张沈飞勾唇淡笑:“没事,哥有法子保证他们翻不出什么风浪。”
十几分钟之后,
前门大街上出现一道美景。
一个少女骑着一辆自行车在前头,自行车后面四条很短的绳子,拴着四个男的双手,一路跟着自行车小跑。
因为绳子太短,这几个人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车子后面,又不能使什么幺蛾子。
在她的自行车之后,还有个男的骑着自行车,手里拿着一根细细的柳条,时刻监督着那四个人。
看谁跑得太慢,或者脚下有停顿,二话不说,狠狠一鞭子就抽上去。
夏天穿的衣服薄,那柳条又极具韧性,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就抽的那四个人嗷嗷大叫。
灯盏胡同归朝阳门派出所管,今儿值班的是民警小牛,是这一片的土著,跟王满堂一家都认识,也是看着坠儿长大的。
听说坠儿被人骚扰,人高马大的他立刻给那四个人一人一脚,踢得他们膝盖发软,差点跌倒在地,而后跟拽死狗似的,全都带进了审讯室。
案件虽然恶劣过程却也不复杂,张沈飞和坠儿做完笔录之后,就可以离开了。
至于那四个耍流氓的??小牛说最近街面上不太平,上面有意抓几个典型震慑几下。
他们也算是倒霉,撞在枪口上了。只怕这回没个几年是出不去了。
出了派出所大门,
张沈飞琢磨着反正已经到了灯盏胡同附近,干脆去一趟王满堂家。
于是便和坠儿一前一后骑着自行车,准备送她回家。
路上两人聊起来近况,坠儿告诉张沈飞,她之所以大半夜还在外,就是因为跟家里闹了矛盾,一生气跑出来了。
“大飞哥,您现在正在读大学,一定也知道,国家今年已经出台了政策要收紧高中生和大学生的录取。以后考大学是越来越难了。”
听着坠儿的话,张沈飞不吱声,静静地骑着车子。
坠儿的语气开始变得委屈起来:“我是一直想考大学的,为了能被录取,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可以说,我们班里没有比我更刻苦学习的。
“但我爸妈不知道怎么搞的,非要让我毕业后就进古建队,跟我哥他们一起建房子。还说我是隆记出身,建房子就是我的宿命,这不是把他们的目标强压到我身上吗???”
坠儿越说越气愤,就因为他爸爸王满堂是隆记的掌柜,她的两个哥哥都进了古建队。
本以为自己是女孩子可以幸免,谁料还要被逼迫。
“我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而且又不是我愿意继承我爸爸和姥爷的事业。
我的目标是要进建筑系以后当建筑家。但我爸爸不理解,还说我异想天开。”想起跟父母之间的分歧,坠儿就难受。
她是从小玩着水鸭子,鲁班尺,水绳长大的,但却又不满足于这些。
小时候跟着爸爸去工地上干活,总是对那些房子的整体更感兴趣,也偷偷的研究过图纸。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心中便种下了想要当建筑设计师的种子。
本以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父母应该感到欣慰,却不想,他们居然想要斩断他的翅膀。
尤其是母亲,居然说什么女孩子考什么高中,上什么大学???能认识几个字儿进的古建队,有份稳定的工作就不错了。
再者说了,现在年景这么差,他能找点工作也能给家里减轻一点压力。
看着坠儿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张沈飞一边单手握着车把控制着方向,一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嗐,这有什么多大点事儿啊,等大飞哥今天去你们家跟你爸妈谈谈。”
坠儿垂头看着地上的车轮子,并不抱有期望:“我爸爸那个人你是知道的,最是固执……他是不会随便被人说服的。”
“这话说的,你大飞哥难道是随便的人吗??”张沈飞振振有词的反驳,“你爸那人是固执不假,但是你想想这么多年咱两家相处的时候,你爸在我这儿落过好吗???”
啊,这个……
这么一想还真是的……坠儿心情突然变得轻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