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汴京的人都知道,李师师乃赵佶禁脔,不是他们可以接近的。但这里偏又是青楼,李师师又是这里的台柱子,心情上来了,也会出来露露面,搞点才艺招招人气,也是保持业务能力不生疏。
而既然李师师能如此抛头露面,那么赵佶定然是允许了的。你赵佶都让李师师抛头露面上才艺了,我说说话还不行了?
毕竟大宋与士大夫共天下,刑不上大夫。只是一些士子风流事,他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尽管以前有些狂人已经死了,但那是他们自己没有数,活该挨整。
而且到底是皇帝的女人,要说没点儿刺激的小想法,那是不可能的。真要事成了,史书上留一笔风流,想想死了也挺值的。
就这么简单。
过了一会儿,龟公抱着酒,后面跟着两个扛着菜的人过来,咔咔咔摆了一桌子,而后仍在一句有需要再找他之后,跑到了其他桌去问要不要添酒上菜,忙起来了。
菜刚上来,王言跟长随开始大吃二喝,看着他们的表演。
歌舞渐歇,一帮人很给面子的拍手喝彩,两个艺妓盈盈一礼道个万福,莲步轻移,款款而去。
又是一个龟公上的高台,四方拱手见礼,大声的喊道:“多谢诸位相公们捧场,歌舞已毕,诸为相公高才,咏雪之诗词想毕手到擒来业已做完,不知哪位相公先来赋其大作,好叫李娘子与其他娘子们,还有在座的相公们评论一番。”
话音刚落,前排的一个俊朗士子一声‘我先来’变站起身,绕了一圈踩着阶梯登台,四方拱手……
“此人乃苏州常定远,今次秋闱……”距离王言不远的人介绍着台上的明星。
此时的士子,大多开放,没有不好意思的。更何况这里乃数一数二的青楼欢场,从来都是扬名之地。大宋三冗,不是秘密,谁都知道。汴京的达官显贵,这里有不少,在此扬名,不次参加一些名流诗会。
说到底,读书读的都是名与利,从来如此。
王言一边吃着水煮的羊排满嘴流油,一边喝着酒,抬头看了一眼二楼栏杆处一直站在那里的李师师。只是这一看可不得了,正看到那李师师旁边,一个小白胖负手而立,笑呵呵的跟他对视,可不正是才见过的赵佶么。
当即,他扔了手中的羊排,起身后退一步,对着赵佶遥遥一拜。
赵佶笑着点头,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王言这才继续坐下吃肉喝酒,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听着台上的动静。
李师师注意了好一阵那个穿着黑皮大衣的男人,还是刚进来时对视的那一眼,她没在那个男人的眼中看到任何其他不好的眼神,有的,只有对美丽的欣赏。这种眼神,在她的身上,不多见。而且那一身黑皮大衣裹着,看着身高马大,又是坐在最角落,从上方一眼就能看到,她想不注意都难。
“官家,方才行礼的是何人啊?”
“哦?师师对他感兴趣?”
“只是这里如此多人,只他一人对官家行礼,奇怪罢了。”
“他们呐,有人不知道是朕,有人知道朕,却装作不知。”赵佶摇头一笑,解答道:“他就是王言,前日来京,今日还同朕一起在宫中用了午膳。”
“王言?”李师师疑惑的念叨了一遍,她恍惚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具体是干什么的,又想不起来。
见她没想起,赵佶贴心的继续开口:“就是阳谷县的那个王言,你用的那些东西都是他研究出来的,人们都说他是财神转世的那个,想起来了?”
“他的名头那么大,怎么想不起来。官家不知,这御香楼的姐妹们,可都是自己花钱,高价买来的那些胭脂水粉。若非奴家有官家赐予,怕是也剩不下多少体己的银钱。”李师师娇笑道:“原本奴家以为,那财神得多特别呢,如今见了,不过是寻常人,只高壮一些罢了,就是太年轻了些,瞧他面貌,怕是还未及冠吧?”
“他十八加冠,自字‘子言’,今年正满二十。”赵佶摸着自己的小胡子:“他可不是你说的寻常人,今日在宫中与朕游园,问及才学叫他以雪为题,好坏不论,只管赋诗词一首。他一边与朕游园闲话,一边思索,见一傲雪寒梅,做了一首打油诗,曰‘……飞入梅花总不见’,师师以为如何?”
“前三句不过孩提玩笑,这后半句却是画龙点睛之笔,有了那意境,虽是打油诗,却也难能可贵,常人怕是不及。”
赵佶笑呵呵的开口继续说:“此事过后,朕又叫他同朕的护卫御带比斗拳脚,你可能不知,那带御器械都是禁军中选出来的高手,等闲人近不得身,结果那王言陪着朕的御带你来我往的打了近一刻钟,而后一腿踹飞了御带,自己面不红气不喘,就是在那给朕逗趣呢。后来朕又问了御带,说那王言真的认真比斗,三拳两脚就能败他,甚至杀他。能文能武,还能赚银子,这小子厉害啊……”
“王言在厉害,不也是为官家所用,为大宋尽忠么,还是官家慧眼,知人善任。若非官家爱护,那王言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未可知,又哪里有那偌大的名头。”李师师笑道:“官家,不说王言了,这个时候过来,想来官家尚未用膳,且与奴家回房,吃些酒肉,稍后叫奴家给您按按,您整日国事烦劳,奴家与您解解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