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外,借着女暗卫搀扶云卿登车的间隙,萧痕悄悄唤来了冥起。
“你先行一步去打点好京兆府上下,叫他们别泄露任何的风声。”
冥起躬身应是。
萧痕又斟酌了一下,补充道:“去看看那少年后颈是否有弧形胎记,无论结果如何,都及时回禀。”
“属下遵命。”
目送冥起隐入黑暗之中后,他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云卿低垂着头靠在厢壁上,双手不断地绞着帕子,看得出来,她心绪不宁。
萧痕在她身侧入座后,缓缓伸手将她捞进怀里。
“相信自己的感觉,你若认定他是你弟弟,那他就一定是。”
云卿慢慢放松紧绷的身体,如同一汪春水瘫软在了他的臂弯之中。
“陛下不好奇当年发生了什么吗?”
萧痕吻了吻她头顶的秀发,哑声开口,“总不过是内宅龃龉,权势之争。”
他生于皇室,见惯了尔虞我诈,手足相残之事。
侯府嫡子流落在外,这里面铁定有着不可告人的阴私手段。
无非查探,他也能猜出个大概。
云卿见他一语便戳中要害,忍不住失笑。
也对,这人是从夺嫡的血雨腥风里杀出来的,世上还有什么阴谋诡计能瞒得过他的眼呢?
“我娘当年摔了一跤动了胎气,导致难产,弟弟便是在生产中窒息夭折的,当时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可前段时间父亲突然给我托梦,让我好好照顾弟弟,我才将注意力放到这桩旧事上,
通过调查,我发现当年母亲生产时所有的产婆跟婢女都是二房安排的,心里便起了疑,
陛下,您知道我多渴望自己能有个兄弟吗?因为这,我甚至恨过父亲,怨他为何不续弦。
哪怕给我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好啊,至少每次出门时,不会听到什么‘侯府绝了后’的言论。”
说到这儿,她眼眶里酝酿已久的泪水顺着眼角滚滚而落。
没人知道父亲离世后她遭了多少冷眼。
更不会有人知道永宁侯府的担子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
萧痕伸出指腹轻轻擦拭她脸颊上的泪珠,柔声安抚道:
“我懂,我都懂,这世道本就对女子苛刻,你能撑到今日实属不易,有时连朕都自叹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