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对游隼的询问充耳不闻,看似高大的身影异常灵活,揉身上前之际枪尖已经直冲心口而来。游隼没有等到应答,干脆的匕首一挑格开枪尖,另一只手直接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摁倒,伸手去拿他脸上扣着的黑色面具。叶欢看着挣扎都不挣扎一下的男人在被碰到面具时突然暴起,疯了一样的反手攻击,直到游隼不得不退远些避开他的枪,才扭头逃离。
景色突然变成了安静的内院一角。游隼追到角落看着那个坐下的侍卫,攥紧匕首,看来是在犹豫要不要直接动手。叶欢看着侍卫状似无意的往旁边歪了歪身子,手扶墙时发出了机关运行的声响。
游隼面对那个转开的假墙,看着里面靠近门口的位置烛火燃起,站在原地没有动。叶欢凑近那个侍卫仔细瞧了瞧,在游隼刻进来的记忆里始终没有这个人的正脸,他隐约有个关于侍卫身份的猜测,只是还不能确定。
游隼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他看了默不作声的侍卫一眼,转身进去。叶欢眯了眯眼睛又揉了揉耳朵,总觉得有模模糊糊的杂音在响。
景色转移到了私库内部,叶欢跟着游隼的视线看了一圈他记忆里的路线,在脑子里绘出路线后,与蹲在房梁上的他一起,目光落在了中央空地上的供桌上。
供桌周围点着一圈白色的蜡烛,中央摆着的正是那把断成三截的断枪,有个人在那拿着三炷香拜了拜,小心的放到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层香灰的香炉内。恭敬地跪下磕头,双手合十默念着什么,一副很虔诚的模样。过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开。
断枪上的黑雾非但没有在供奉下有所消减,反而愈发浓厚。
“刚刚十一倒在了门口,不知道有没有人进来,快进去看看。”
“是。”
远处传来了问责的声音和杂乱的脚步声,游隼侧耳听了听后果断跳下去,顺手扯了一边盖着书架的布包着手把断枪捡起来,利落的系成个包裹往身上一甩,转身从房梁出去。
游隼刻进来的记忆到此结束。叶欢退了出来,伸手拂过碎裂消失的碎片,拿起下一份书页打开。
首当其冲的就是弟子们踏入阵法后遇到的美丽景色。漫天的梅花纷纷扬扬的落下,满地的翠色与小花,只是过于安静,完全没有鸟鸣虫鸣。他们顺着青石板路一直往前走着,直到走到了前头宽阔广大的石台前,看到了上面的人。
鲜红绘就的巨大阵法发出嗡鸣,血般的字符淌下细细的红色印记,围在阵法四周缓缓旋转。里面按照方位躺着四位万翠山的弟子作为输送力量的阵眼,已经快要被抽干生命的气息。而中央吸取力量的,正是一副陈旧的古画。
“这是什么……”
说话的弟子语调都是抖的,甚至忍不住退了一步。
“这是什么不祥的东西……满是血腥罪孽的气息,那个画上女人却在笑?!”
悬浮的画轴面对着他们缓缓摊开,画上是一位歪歪斜斜的蒙着眼布的红衣女子,纤细的手捧着枯败的花枝。在眼布慢慢地滑落下来之际,朱唇含笑地露出一只血红的眼睛。
在漫天飞来的血色花瓣中,这段记忆伴随着弟子们的惨叫结束。
叶欢看着书页破碎消失,攥了攥手指,翻开下一页。
满身狼狈的十位弟子拖着那几位万翠山的人拼命奔逃躲避,那拂过的血色花瓣似乎极具灵性,一旦贴到肌肤,就会迅速展开细细的根须扎根进去。叶欢揉了揉耳朵,总觉得杂音的声响更大了。
声音中似乎有人在笑、也有人在哭、还有兵戈相击的声音,他眯着眼睛看着散落在地迅速腐烂的花瓣,泥土下隐隐约约露出了无数白骨和腐虫,片刻后蹲下身摸了摸尚未消失的花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