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外,副手手持一封信,刚刚从田水镇赶过来,却一直在府衙外徘徊着。
张老五看到副手来了,好不殷勤“您来了,秦副官在里面呢。”
副手将信递给了张老五“你不是一直想要跟着副官吗,这信你送过去吧,里面有副官要我们查的事。”
张老五急忙接过信“这......”
副手摆摆手“快去吧,副官等得及,若是被提携了,别忘了请老弟我喝一杯。”张老五瞪着贪婪地双眼“多谢多谢。”
副手邪笑着望着张老五跑进去,里面的内容他早就知晓,人都是他亲自审问的,也是他亲手放走了那些人,那封信,并非邀功之物“如果你能活着,我便敬你一杯。”
张老五喘着粗气一路跑到地牢。
方才听到开枪声,想着秦副官此时生气,若是能敬上副官所求之物,必能受赏。
“秦副官,田水镇那边查出来了。”
秦枫湛心一紧,看着张老五手里的信,久久不敢接过来。
“你不看看吗?”昌明惨白的脸,虚弱地说着,嘴角轻蔑地一笑便昏厥了过去。
秦枫湛接过信,撕了好一会这才打开,里面有一张宣纸,里面密密麻麻的写着。
“冯章,田水镇人,早年丧父丧母,家中无兄弟,得一江湖郎中赏识,学徒十年,18岁在田水镇自立门户做了大夫,19岁同杨氏成婚,生下一儿一女,儿子名曰冯湛,女儿名曰冯婉,杨氏在产女当日难产而死,同年,因为治死了一人,冯章不再行医,改做药材买卖。”
到这里,是秦枫湛听爹说过的,那个被治死的病人,爹变卖了一半的家产才平息,后来,爹爹失意了半年,为了养活子女,做起了药材买卖。
“因有行医经验,冯章常会用特殊手段将药材以次充好,常年下来积攒不少家产,且有当地官员庇佑,冯章风生水起。数年前,冯章误将硫磺倒入药材中,使得16人因误食药物丧命。”
秦枫湛的手在颤抖着,不会是这样的,爹从小就教他如何分辨药材的好坏,教他那么多医术,教他行医者万不能做丧良心的事,因为行医者是救人的,一两、一寸都能掌握病人的生死。
每一年,爹都会带着他去破庙里为那些孤苦无依的人施舍粮食、药材,怎么会......
秦枫湛默默走到角落的阴暗处,借着火的光继续看着。
“那年流感肆意,恰逢徐府路过施药救济,发现药材里有硫磺,这才让更多人幸免于难。后冯章被捕入狱,因念及有子女尚幼,且徐府出面安抚民心,最终判处赔偿5000两并关押10年。但冯章买通官员,不过数月便放了出来,死者家眷也没有得到应有的赔偿,一天夜里,死者的亲朋好友共计36人,闯入冯宅,活活打死了冯章,冯湛和冯婉被贩卖为奴为婢,冯宅共搜刮出近8000两黄金和一大箱珠宝首饰,一部分送到了死者亲属手里,一部分救济了贫苦百姓,一部分用来修葺寺庙、道观,最后剩6000两用于修筑河道和城墙,涉事官员一名尚在潜逃,一名被田水镇百姓打死,一名投靠军阀。”
信从秦枫湛手里滑落下来,双臂无力地摆在身边“错了,都错了。”
‘梅大师骗了我,爹骗了我,我所谓的报仇,究竟是为了什么?’
秦枫湛抬头望着昏厥的昌明,心里恐惧之感突发,双腿发软着踉踉跄跄地走到长椅旁,唤着身边的两个士兵,声音低沉沙哑,无力发出声。
“把、把他送回徐、徐府,好生送回,不要、不要再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