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偌皇宫,唯有自保能求得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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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无声,一室的沉寂与清冷。
少年终是抬眸长叹一声息,浓密的羽睫遮盖了眼中流光碎影,睑下浅色小痣黯然无光。
他抬手轻掩唇咳嗽,沉重的气腔咳得人心疼,止住后音色变得十分沙哑:
“娇娇姑娘,时辰不早了,恕我已无精力再招待于你,此番多谢姑娘为我查明真凶,皇宫复杂,不适合娇娇姑娘这样...明媚的女子,天大地大,姑娘..你还是另寻他处吧。”
“你这是作何?”娇娇美眸一瞪儿,抿了抿唇,不解道:“如今下毒之人已找出,难道相公心里就不曾有怨恨?”
换作她是坚决不容许心底有气不发的。
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但她却不喜那一套旧思维,别人要是恶意满满的怼她欺负她,她肯定要当场怼回去的。
要知道,
退一步小人得志,忍一时乳腺增生。
她可不愿看到她的阿渊也被别人百般欺负。
坏人,就应该得到该有的惩罚。
夙墨渊听到她说的话却没有任何反应,侧头瞥向关上了的窗,仿佛能透过窗看到外面的白雪皑皑,但努力尝试过后终究只是无力罢。
他收回视线,眸光飘渺,唇边透露出几分淡淡的苦涩:“怨也好,恨也罢,人生苦短,我只是个重病缠身的将死之人,连落地都需要宫人搀扶...”
“这样的我...又能做些什么。”
少年语气平静。
娇娇却听出了他内心深处的郁郁不振。
她心口一滞,有几分难受,压下想抱一抱他的冲动,肃然开口:“正是因为人生苦短,所以我们才要及时行乐,在有限的生命里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才不白白来人间一遭。”
“相公,”她软声道:“这世间美景众多,除了远方,还有身边的任何一处地方,虽微不起眼,但又何尝不是世间万物。”
“相公可信我?”
她话音落下,对上少年幽暗飘渺的目光。
不知是在思考她的话,还是在回应她。
没听到他的亲口回答,娇娇丝毫没有气馁,不信是对的,换她也不会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
“萧贵妃等人我晚些时候替你收拾她,可相公怎能咒自己是将死之人呢,那药,只要相公往后避开不喝,如此再配上我族解毒妙药,定保相公的身体无忧!”
娇娇轻轻起身,迈着纤纤细步朝少年走去,手腕翻转,凭空拿出一白玉瓷瓶。
那是她趁着说话间隙花巨款兑换的解毒丸。
比起积分,她更在意他。
不知道有没有用,搏一搏,好歹也是系统出品,坏不到哪去,物品介绍一栏可是写的能解世间百毒呢。
她毫不犹豫的举动,让少年眸光轻怔。
“多谢娇娇姑娘好意,我的身体如何我最清楚,莫要浪费了姑娘族内的灵丹妙药。”
“恶有恶报,善有善报,萧贵妃之事与娇娇姑娘无关,不该让姑娘为无关紧要的人犯下杀戮...”
“谁说我要杀了他们。”娇娇眉头一皱。
“本姑娘只是想给那母子一个小教训,相公放心,我绝不会伤及他们性命的。”
那两人都不是可有可无的角色。
一个皇子,一个贵妃,杀了倒麻烦。
娇娇将手中瓷瓶递给少年:“相公不必再劝,此事我已有决断,你安心养病即可,这药你拿着,我族内还有许多,不差这一瓶。”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白玉瓷瓶,夙墨渊却被她葱白如雪的纤纤玉指吸引了目光,指甲干净漂亮,宛若夜空中高高挂起的弯弯月牙。
指尖晕染着一簇淡粉,很白,很软。
察觉到自己在想些什么,他连忙惊慌失措的垂下眼睫,遮住了眸底的那一抹喜爱。
“娇娇..姑娘不必如此....”
母后教导他不能平白无故收下他人物品。
再有,他与眼前女子也不过今日才初见面...
“叫你拿着就拿着!婆婆妈妈的可不是男子汉作为!”
娇娇眼波一睨,故作生气的塞到少年手心:“难道你害怕我给你的是毒药不成?”
“姑娘误会了...”夙墨渊接住药有些束手无措,掌心触碰到女子那温暖柔软的手,他心口猛然滚烫,耳朵不觉染上了一抹浅红。
连带着手中的瓷瓶都变得滚烫了。
他欲启唇想把药还回去,可女子却已退开两步距离,他只得无奈顿住了动作。
娇娇见他无奈又无措的可怜模样,比起先前看淡生死的平静神情,反倒多了些许少年的生动。
她挑眉,轻扯红唇霸道开口:“既是误会,那你便吃两粒给我看看,还是说,在相公心里实际是想让我喂你?”
话一落,夙墨渊毫不怀疑她的言出必行。
罢了。
他早已中毒极深,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
夙墨渊捏着瓷瓶的手微微收紧,像是作了一番思想准备般深吸一口气,缓缓拿掉瓶塞,颤着手轻轻倒出两粒暗褐色药丸。
手一顿,他轻眨眼睫,刚要摒去思绪干吞入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