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还丹刚在周女士身边,周女士就拉开罗汉床上的小炕桌上的抽屉,拿出来一个红色的漆盒。
漆盒不大,里面装着一个紫玉手镯,不是浓郁的紫色,而是冰种紫翡里那种淡色系的烟紫色,有三分之一的地方都是粉色的。
周女士把镯子戴在苏还丹的手腕上,顿时笑了:“这镯子是我的陪嫁,我年轻时候戴过,后来就再也没机会带了,不是时机不合适,就是年纪到了,不适合戴了。你戴着刚刚好,我这辈子,生了四个儿子,还有四个孙子,既没有女儿也没有孙女,这镯子本来还想着等我死了,留给泽修,如今咱俩有缘分,这镯子就给你了。”
老物件儿啊,那可不敢收!
“拿着,孩子,别看我有四个孙子,只有泽修这孩子是我养大的,其他的孙子,是人家妈妈一手带大的跟我并不是很亲近,泽修也是第一个带对象来看我的孙子,这镯子合该是你的。”周女士这话听着有些凄凉了。
于泽修有三个堂兄,他爸虽然是老二,可结婚最晚,生孩子也最晚,于泽修的三个堂哥都结婚了。
结婚了,却至今没把老婆带回来看过亲奶奶。
这做法……
不讲究啊。
“别为我难过,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很奇妙,而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也很残酷。我是从那些日子里走出来的人,别的不敢说,心胸一定比你们这一代人宽广的多。我没有好父亲,却有个为了我能豁出性命的母亲,幼年时期,有这份儿情,我就不算白活。年轻时候嫁给泽修的爷爷,那会儿的军官吃香啊,我嫁过去,过了半辈子安稳太平日子,生了四个儿子,作为妻子来说,这辈子也不算白活了。夫妻没能走到老,半路拆家,这事儿只能说是命。离婚后,我也不是一个人在这边儿的,泽修的父亲一直陪着我呢。四个儿子里,还有这么一个儿子愿意守着我这个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少好处的母亲,作为母亲来说,这辈子也是圆满的,泽修一岁断奶就被送来我身边了,泽修的妈妈至今还每天跟我打电话,作为长辈来说,这辈子难道算是白活了?”
苏还丹心说,您要是这么想的,那您这辈子其实很幸福。
知足常乐,大概说的就是周女士这样的人生心态。
周女士住的是二层小洋楼,前院后院极大,前院是花园,只有一些能走动的小道,后院是菜地,还有一颗银杏树。
家里三个保姆,吃穿用度一应齐全,亲近的儿子儿媳隔三差五就来这边陪着小住,这日子,其实真不能说差了。
在这边儿吃饭,要随着老人的口味走,比较清淡,做饭的保姆厨艺极好,杭帮菜也是很好吃的。
天色刚擦黑,周女士就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