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她心中的长辈只有师父师母,可惜还未到她豆蔻年华,最疼惜她的师母便仙去,在她最艰难的这几年,师父也已不在。尽管最初与太医令的相识并不和睦,可这一年里,无论是共同诊治棘手的病人、琢磨医术,还是偶尔在太医院随意的闲谈,这个秉怀仁心、偶尔固执、偶尔也顽童的老医士,也成了她心中半个可以信任的长者。
她摘下了她面上总是平静的神情,不安又难过地去请教,容厌为什么会这样?
她曾经察觉过容厌心神有异,为了解毒,她行针用药暂且控制,后来他脉象不算太过异常,晚晚顾忌他如今体弱,忌讳也多,不想再为他用旁的什么药。
可她不想眼睁睁看着容厌那么挣扎痛苦。
太医令温和地听着她的讲述,眸光慈祥,等到晚晚终于平静下来,他缓缓道:“陛下,只是有心结难解。”
晚晚道:“我知道。”
话说出口,她又陷入了沉默。
是,她一直都知道。
可是,该如何解?
晚晚面前又走入了死角。
容厌不是不爱她,他真的、真的,爱深入骨。
太爱、太珍惜,反而又陷入了极端。
晚晚红了眼眶,她嗓音透着委屈和难过,“他让我离开他。”
太医令摇头笑了笑。
这宫墙之中,富贵、权势、欲望,太迷人眼,爱恨总会极端。就连最顶层的人也逃不过,要么凉薄至极、与权力终老,要么就这样交出一颗心,从高台之上走下来,成为万千红尘中挣扎的一人,平凡反而成了最难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