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下,他轻声道:“陛下,已经是昏迷第十日了吗?”
再不醒来,又能再撑多久?
晚晚垂下眼眸,看着榻上依旧毫无知觉的人,轻轻应了一声。
已经是第十日了。
最开始那几日,她眼睛哭到视物不清,擦干眼泪,又会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又怕、又难过。
反复的悲恸之中,她想了不知道多少遍与他的过往,一日日睡梦中哭泣着从惊惧中醒来,醒来又只能看到依旧生死难料的容厌。
她过去也常常看着无力躺在榻上的他。
过去是看他毒发,看他痛苦,看他在疼痛中难过到昏厥过去,她会在一旁等他醒来。
他总会在天亮阳光照到他脸颊上后睁开眼睛,而今,她和往日一样等着,一日又一日过去,晨光并着夕阳交错,他还是不醒。
晚晚一度害怕地浑身颤抖。
她怕她只是徒劳,怕一切只是一场空欢喜,怕这双眼睛再也不会睁开,那她该怎么办?
只是想一想,她便忍不住泪流满面。
最害怕的那日,是她恐惧地想到,万一,真就像是楚行月说的那般,是容厌不想活了,该怎么办?
他担忧她会觉得他在博取同情,从未与她讲过他的过往,可这样久,晚晚总能拼凑出他完整的过去。
他少时情绪似是迟钝了些,裴露凝在悬园寺中却将他教导得极好,他先后历经了父母惨死于面前,后来独自行于宫廷,百般苦楚酷刑折磨加身。他做过许多好事、也做过许多利欲熏心、淡漠人命的荒唐事,却也没真的成为一个冷血贪权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