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特里希闻言,眼中精光大作,下意识就去掏笔记本:“对啊!那个小兄弟说得有道理啊,我得把这段记下来转天跟信徒们讲讲,我看看,‘好像亲吻主的脖颈,饮酒使得我们更贴近主’……”
“我很好奇,老迪,你是怎么把又啃又吸理解成亲吻的。”罗贝尔情不自禁地问,“以防万一,你先别回答,我猜猜看,这是不是你从女人肚皮上得来的知识点?”
迪特里希嘎嘎怪笑,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
罗贝尔先替那些倒霉的女人默哀三秒,再替秒懂的自己默哀一秒,喝下酒杯底的最后一口,决定将宴席的氛围导向正题。
“埃尔巴赫美因茨教区长阁下。”他用正式的称谓喊出对方的名号,迪特里希闻言坐直身体,一只手搭在桌案的酒杯边,嘴角勾起笑容,点头示意罗贝尔尽管讲话。
他进入了工作状态,插科打诨的气质迅速退散。
一教区之长非寻常人所能担当,这份责任和义务需要一颗充满智慧的头脑承载。虽然酗酒时常会神志不清,在但工作时间里,没人敢否认迪特里希·申克·冯·埃尔巴赫的杰出能力。
当年将他逐出家门的大哥和二哥,如今皆已生死不知,拉偏架的父亲也被他放逐至北方的奥伯恩堡。埃尔巴赫领则被当年受尽欺凌的三儿子安稳收下。作为主教,他没有继承权,所以继承埃尔巴赫领的是他的私生子。耶稣教导我们:只要思想多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
“请说。”
“就像我之前说的,我此行来的用意,不仅是和老友重聚畅饮,也是替皇帝陛下和埃尔巴赫阁下问声好。”罗贝尔举起空杯,向他隔空致敬,“当日巴塞尔一别,数年已过,陛下鬓角添霜,思慕关爱主教阁下的身体康健。”
皇帝不到四十岁,还是刚刚结婚的老男孩一枚,鬓角尚未添霜。
但迪特里希大主教是上世纪末生人,别看精神矍铄,仍能酗酒无度,实则满打满算已是六十三岁高龄。
他的话实则在暗示迪特里希的年纪问题,提醒他该为主教区的未来作考虑。
果然,罗贝尔话音落下,迪特里希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而被怀古伤今的忧虑所取代。
“……你知道的,从公元十世纪开始,我们美因茨主教世代都是帝国皇帝的首席大书记官。”迪特里希缓缓开口道,“世人喜欢称我们作‘德意志大国相’。”
“皇帝陛下告诉过我,美因茨大主教有权召开皇帝选举。”罗贝尔说道,“这也是为什么在三大教会选侯中我会第一个拜访您,您的地位是其中最尊崇的。”
“哎,那都是旧日的荣光了,算不得数。”迪特里希惆怅地倒满红酒,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你是东边的人,对西边的局势可能不太了解,也罢,高低老子今日无事,就跟你好好讲讲,也方便维也纳的皇帝理解我们这儿的疑难杂症,毕竟大家都希望帝国蒸蒸日上,是吧?”
罗贝尔颔首:“那就多谢大主教了。”
“嗯……”
迪特里希敲着桌板,将身为美因茨主教多年来看在眼里的西方局势娓娓道来。
“我是美因茨主教,这个傻子都知道,名义上,我算是三大教区里地位最高的主教。但实际上,我管理的教区是三个教区里最闭仄最贫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