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丹麦人打个迪特马尔申都费劲,诸侯只会觉得我小题大做。”弗雷德里克仍然拒绝,“况且北欧路途遥远,打起来于我一点好处没有,吕贝克市长阁下估计会支持吧,他被瑞典人抢劫的商船都够组建一支新的奥地利海军了。”
“要不还是欺负教皇冕下?”
“我看起来像一副巴不得被绝罚的样子吗?”
“那我们只剩下一个选择了。”罗贝尔摊手,“查理七世·德·瓦卢瓦。”
皇帝眼前闪过一道精光:“你最了解帝国的军队,祖上又出身奥尔良,你坦白告诉我,胜算几成?”
“零——顺带一提,我从来没回过奥尔良,法语也说不好。”
“真有这么大的差距?”
“我必须提醒您,陛下。”罗贝尔鞠躬施礼,“我国无法生产的大型青铜火炮与小型火药武器,在法军属于常规武器。据我从商人口中所了解,法王有一支两万人的常备军团,普遍配备板甲与火枪,两千人规模的骑士团和独立于步兵的火炮队,纵然英伦长弓兵也奈何不得。而支撑这一切的法兰西种植园可以为军队提供巨额的税赋——以上一切,奥地利都没有。”
“那谁有?”
“查理曾经炫耀过,勃艮第的种植园规模不逊于法兰西。”
“自主生产火枪……难度很高吗?”
“除了我国已经掌握的硝石生产之外,一切都需要从零开始。”
“需要多久时间?”
罗贝尔回想着江天河今早刚刚对他提及的火枪改良计划,以及从零开始培养流水线铁匠的麻烦事,给出了最乐观的估计。
“乐观估计,三年。”
“三年啊……”
弗雷德里克长出一口气:“无妨,朕还年轻,朕等得起。三年,你能打保票吗?”
“不能。”
“好吧,至少诚实,那就放手去做吧。”他从王座上站起身,环顾周遭的仆人,“朕要下令,从即日起,自朕及以下,宫廷开销全部减半。为了国家的未来,你们以我为榜样,准备吃苦了。”
罗贝尔翻起了白眼。
果然,话说的很漂亮,执行第一天就出了问题。
皇帝亲口下达的“宫廷开销减半”计划,以他的未婚妻莱昂诺尔的大力抗议而遭到了挫败。
“我不要!皇宫里太无聊了!我要去城里玩!”
莱昂诺尔挣脱开伊莎贝尔的怀抱,抱着弗雷德里克的胳膊柔声撒娇。
为了维护自己还没开始的婚姻生活,没骨气的狗皇帝不得不破例给可爱的小未婚妻特批一笔“旅游经费”,记录于宫廷开销之外。
规矩就像皮球,戳破一个洞,那股子“气”就会一泻千里。
在“旅游经费”之后,紧接着就有了“官吏赡养费”、“宴饮公费”、“皇室私库”一系列巧立名目的新开销。
终于,在弗雷德里克的省钱大计颁布后两个月,宫廷开销落入历史最低点,取而代之的是新增的细分成无数小块的“其他开销”,和之前相比,总额度不减反增。
负责储蓄与税务工作的贵族官员找到恩里克大吐苦水,恩里克搪塞了过去,转眼又上报给恢复了宫相职务的罗贝尔,后者假装一无所知,再把黑锅甩回给税务官,同时下死命令:“必须为扩充军备筹集足够资金。”
可怜的税务官只能采取临时提高市民税与恢复商业通行税双管齐下的办法,无异于饮鸩止渴,但起码不会立刻渴死。
在各级官僚,尤其是提拔的一批无良技术官僚给予绿灯畅通的情况下,1451年1月1日,临时新税法崭新出炉,维也纳市民喜迎税率温和上涨。
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人人都得以为神圣罗马帝国的伟大复兴贡献一份力量,一层盘剥一层血,十万市民十万税,实在可喜可贺。
一度因奥地利内战后的免税政策而聚集于此的捷克商人、匈牙利商人、威尼斯商人和佛罗伦萨商人开始分批次撤离,繁荣的市场肉眼可见的衰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