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属下士兵为自己搬来的凳子上,克莱恩闷闷不乐地啜饮水囊里的隔夜冷水。城下的斗殴愈演愈烈,杀声震天,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最后终于扰的他不得清闲。
“你们带上剑和矛,下去把这些老百姓都给我驱逐走,烦死了。”
克莱恩不耐烦地骂道。
“一天天地闲得蛋疼就知道打架,他妈的,还是税收少了,吃太饱,给比养的饿出饥荒就知道老实了。”
他的士兵们惴惴不安地看向郡守大人。
他们这些下层士兵之间经常传颂着克莱恩大人的传奇,从农奴之子到一地郡守,许多平民士兵都以他为榜样,但每个人都明白这有多不切实际。这个世道,贵族之外的人想要爬上权力的高塔,要么加入教会,要么刻苦学习,进入数目稀少的大学,除此之外的职位任命大多来自于领主的个人好恶,而与才能关系有限。
克莱恩大人能坐上今天的位置,无外乎是凭他与选侯大人童年玩伴的真挚友情。可大人明明出身贫寒,对待百姓的态度却往往比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还要恶劣几分,这让大家都一头雾水。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
克莱恩咆哮着把士兵们赶下城墙。
须臾,全副武装的几十名士兵插进了下方的斗殴,锋利的刀刃与坚固的盔甲对衣衫褴褛的平民形成了降维打击,不到片刻,方才气焰滔天的斗殴大军便一哄而散,顺带抛下了十几具平民的尸骸。
“真是野蛮。”
就在郡守的士兵镇压平民持械斗殴的同时,不远处的一处小山丘上,几道身影在大风的吹拂中左摇右晃。
罗贝尔放下望远镜,递给了耐不住性子的伊莎贝尔,扭头对盖里乌斯吐槽道:“一点小事就演变成这么恶劣的斗殴,他们这里就没个法院什么的?大家都不爱打官司的吗?”
维也纳的霍夫堡皇宫以南,就有一座直接听命于皇帝的中央刑事法院,无论平民还是贵族之间的财产争端与更恶劣的刑事案件都会在那里审理,安科纳法院也是同理。这是几百年来的习惯,他已不觉新鲜,反倒是没有更令他诧异。
“这种穷山恶水人烟稀少的地方,有个法院才奇怪吧?”
盖里乌斯反过来吐槽他。
“就算是我们酷爱打官司的罗马人也不可能在山沟里安排个学识渊博的大法官,这些人喜欢住在穷山恶水里是他们自己的事,你没义务去拯救每个人,尤其是主动寻死的家伙。”
“哎,罗贝尔你看。”
举着单筒望远镜观察远处城堡的伊莎贝尔忽然惊喜地喊他。
“我看到一个好奇怪的男人,穿着贵族才能穿的衣服,看上去却跟个农民似的。”
“为什么这种事情可以观察出来啊?”罗贝尔抢过望远镜,嘴里不忘吐槽,把镜筒放在眼前,“啊……还真是。”